第五章 下关车站[第2页/共2页]

天气已晚，日头已由这座城落了下去，只在天涯还留着最后一抹猩红。站前的空场上停着几辆轿车，一侧边上并列趴着一溜儿人力车，火车一到站，车夫们个人伸长了脖子，像由一根线牵引着，往出口处稀稀拉拉的人流小跑去。

待她走到车前，陈舜贞翻开门走了出去，“董蜜斯，一起顺利吗？”说着便伸脱手去。

这边日本兵听了黑礼服间谍的话仿佛还在踌躇，董知瑜便直接用日语跟日本兵解释：“我是上海特工总部派来百姓当局交际部翻译二科的英文翻译董知瑜，这是印铸局预制的印信，请皇军先生过目。”

董知瑜转了个身，谛视着身后这座修建，三层的车站主楼上，自上而下一排玄色的遒劲字体：南京下关车站，这是她所熟谙的，再往上望去，半球形的塔顶上，竟插着一杆白底红日的日本国旗，乍一看去，触目惊心，董知瑜竟觉眼角已被这白底上的日头烧红，屈愤不已。

未几久大师便又规复常态，只要少数人交头接耳了一番，自打日本兵占据南都城，这步地他们已不敷为奇。董知瑜加快了脚步往出口走去，她很猎奇这被日伪间谍押着的究竟是甚么人。

远远的她便瞥见司机徐根宝引了一年青女子往这边走来，只见她细瘦的身骨，将本来适中的身高拉长，剪得一溜齐的及肩发，比女门生风行的那种要长一些，比长发又短一些，待走近些，瞥见她的穿戴跟平常女人非常分歧，并没有穿旗袍，也不是女门生那种掐腰小褂和裙子，而是白衬衫外套灰色羊毛衫，底下是深灰色的羊毛过膝裙和浅口系带皮鞋，暴露一截玉葱似的小腿，最内里套着一件素色方格子薄呢大衣，这身打扮可真洋派，她记得之前见过一些洋人女西席也是这么穿戴，忽又想起徐来讲这侄女本来一向在上海一家洋人开的教会女校读书，大略是由此了。

日本兵这才听明白了，拿起信意味性扫了一眼，又高低打量了她一番，便扬手让她畴昔。

董知瑜双手去接握，“褚太太，您派车来知瑜就已受宠若惊了，现在还劳您亲驾，知瑜更是愧不能受。”听出对方不是本地人丁音，她便用北京官话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