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第1页/共4页]

李炎目光一亮。

侍从跟着李述进了别苑，沿着盘曲的走廊，他弓着腰将克日朝中的事情都禀报了一通，特别是沈孝的近况。

正元帝看罢拊掌喝采。

可不是无底洞么，太子手里攥着永通渠这张王牌，就等着把他拖垮呢。

他手把握拳，指节小扣桌面，一下、两下、三下，似是堕入了思考。

“二哥，这世上哪有死路，太仓的粮没法动、官方的粮吃空了，可长安城这么多世家大族，谁的府上没有粮仓呢？”

户部陕西清吏司的郎中，这是正五品的官职，管的是关中一带的税收赋税，虽不如江浙一带的清吏司差事肥，但关中到底是天子脚下，管着天子脚下的税收赋税，就是掐住了多少朱门世家的命脉。钱未几，但权却极大。

车马拐过最后一道弯，前面就是平阳公主府。朱门大开，正等着驱逐公主回府。台阶下摆布立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石狮子旁……竟然站着沈孝。

要熬过以粮代钱这道坎，必须有人被奉上祭坛。

李述停脚，回身，看着沈孝。

马车里热了起来，李述也没表情再看书，合上书翻开了帘子，透透气。

官署内忙繁忙碌的声音静了半晌, 一时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新近的八品提举身上。

语气中不无显摆。

李述听了，没甚么惊奇的神采，道，“崔家不睬便不睬罢，当初给那头下帖子，也是顺手提示一下。”

他闭了闭眼，仿佛看到李述那张冷酷而轻嘲的面孔就在他面前。

沈孝不喜好那些你来我往的酬酢，华侈时候。他顿了顿，将言辞理顺，然后将今早在永通渠产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奉告了李炎。

郑仆射笑了笑，也不否定，顺着正元帝随便夸了几句。

二皇子迩来非常看重这位豪门出身的沈大人。

声音非常亲热。

李炎搁下折子，看了沈孝一眼, 笑道, “去永通渠一趟折腾你了。”

沈孝敬势站了起来，听李炎又道，“陕西清吏司的郎中快致仕了，此事做成，本王定会推你上去。”

当时郑仆射也在，正元帝便叫他看了一遍折子，末端道，“朕记得郑爱卿当初说……科举提拔的人才怕是书白痴，做不了实事。朕看这沈孝便是个做实事的人。关中大旱，户部短粮，征粮一事恰是处理之法。”

沈孝道，“按户部现在的存粮来算，就算接下来三个月内其他各官署不来要粮，可也千万撑不住永通渠的耗损量。更何况崔侍郎那边必然会想尽体例问户部要粮，不把户部耗空不算完。赋税一事，不过就是四个字，开源节流。可现在‘节流’是不成能了，各部分都向户部伸动手，永通渠那头更是怠慢不得，那就只剩下‘开源’二字。”

声音还是肃冷，只是夹着些沉哑，听着像好久没喝水了似的。

征粮？笑话。

当夜红螺忙命丫环们清算行装，次日一早趁着气候风凉，平阳公主的车架起行，沿着官道往城里行去。待行到十三王坊时，已是将近中午的时候了。

车马稳稳铛铛地停在府门口，李述下了车。她晓得沈孝来此要做甚么，是以她并不想理他。

沈孝道，“从客岁夏天起，关中降水便偏少，官方收成不好，陛下仁慈，客岁春季收税已少收了一成，是以户部余粮一向未几。现在关中大旱，到处都在向户部讨粮食，户部更是捉襟见肘。再加上崔侍郎受命修永通渠，粮食破钞庞大，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