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生[第3页/共4页]

元曜把切好的西瓜用虎魄盘盛着，端给了太岁。太岁瞥见又红又水灵的西瓜，顿时忘了疼痛，大口大口地吃起瓜来，表情好了很多。

白姬笑道：“我也感觉人生冗长，故交多数残落，没甚么人能够交心。”

“谁来了？”元曜猎奇地问道。

元曜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道：“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他就是那位活了八百年的彭祖啊！”

长生客用浮泛的声音答复道：“我还想活着，当然会来。”

白姬又笑了，道：“不过，轩之能够先把奠礼送了。轩之，你筹算送多少？我从你的月钱里扣。”

工夫如箭，几天畴昔了。白姬口中的那位客人并没有来缥缈阁，反倒是很多人与非人都闻风而动，冲着太岁来缥缈阁了。

白姬笑道：“他姓篯，名铿，你们人类称他为彭祖。”

封八郎乖乖地爬上青玉案，坐下躺平。

元曜感到有些悲伤。

元曜一愣，点头道：“好。”

白姬想了想，道：“人间的人与事得有万般窜改，天下才会风趣。如果甚么都一模一样了，天下就是一潭死水，天下也就死了。人间万物的分歧，各种窜改整齐不一，才是天下生命力的源泉，也是天下的‘长生’。”

刀锋如水，映得满室生寒。

元曜去厨房取了胡刀，穿过回廊，走到里间。

长生客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要来您这儿，才气跟您说说这些陈年闲话，但愿您不要听得沉闷。”

白姬与长生客闲谈了好久，直到深夜时分，长生客才分开。

白姬拿起胡刀，拔刀出鞘。

男人面庞刚毅，五官如同刀斧砥砺普通冷峻，他乌黑的眼中沉淀着知名的怒恨，让人望而生畏。不经意间望去，又会发明他的眼中充满了萧瑟与死寂，让人无端地绝望。

元曜有些担忧，道：“白姬，缥缈阁关门闭户，那位客人如何出去？”

白姬侧头笑道：“终究，来了。”

白姬笑道：“无妨，我早就在门外挂了长生灯，他能瞥见，也能出去。”

这一天傍晚，吃过晚餐以后，元曜又站在后院看蜉蝣落尸，哀叹生命的长久易逝。白姬和封八郎坐在回廊下玩樗蒲，离奴在厨房里清算碗筷。

白姬笑道：“不做梦也好。归正，人生本来就在梦中。”

长生客望向封八郎，道：“此次的太岁是这个孩子？”

白姬笑道：“不止八百年，他现在都欢愉了四千年了。”

“一向活着是如何的感受呢？”

元曜把胡刀放在青玉案上，顺势朝男人望去，男人约莫三十余岁，皮肤光亮，面色红润，恰是鼎盛之年。但是，男人的黑发中却有星星白鬓，而伸出衣袖的双手也充满鸡皮似的皱纹，看上去非常诡异。

元曜更吃惊了。

长生客道：“您晓得吗？实在，我很痛苦，一向活活着界上，走过天涯天涯，遇见无数的人与非人，却没有谁能够永久与我在一起。终究，他们都会死去，只留我一小我还在大家间。我越来越不敢靠近有生命的活物，哪怕是一棵树，活物的生命都有穷尽，而我的生命冗长无涯，与他们产生交集，他们的灭亡会带走我的心。我是一个空心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要一个永久的仇敌。好笑的是，支撑着我活下去的，是阿谁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