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宴》下[第1页/共4页]

骷髅用浮泛的眼眶望着元曜，高低颌骨的纹路看上去像是在浅笑。

元曜吃了一惊，道：“白姬，离奴老弟，你们在那里？！白姬，白姬你在那里？！”

马老太君怒斥儿子的声音垂垂恍惚，元曜已经被人抬入客房中歇息了。

元曜循着声音昂首望去。一条手臂粗细的白龙正盘在树枝上睡觉，白龙的视线微阖着，鼻翼悄悄地翕动，它通体乌黑晶莹，犄角回旋如珊瑚，身材柔嫩如云朵。一只小黑猫也懒洋洋地睡在白龙中间。

凄凄荒草当中，掩映着一座华宅的木雕。木雕约有棋盘大小，宅院里三重，外三重，雕工极其邃密，假山园林，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栩栩如真。

不知怎的，元曜心中一酸，流下泪来。慈爱的马老太君，让他想起了本身的母亲的马老太君，竟然是一只蚂蚁。

白姬催元曜穿上，元曜也实在不肯意再赤脚走路了，硬着头皮穿了。

墨客一向闭着眼睛，闻声有人问他，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的眼睛疼得短长。这位老弟，你能帮帮我么？”

白姬眨了眨眼，笑道：“轩之，马老太君很喜好你，说不定还会请你去赴百虫宴……九儿，你可要风俗吃虫呀，不然你的娘亲会悲伤的……”

拔洁净骷髅眼中的草，元曜向骷髅作了一揖，道：“但愿兄台今后眼睛不会再疼了。小生告别了。”

白姬掩唇笑道：“是不是，又有甚么干系？归正，昨晚的夜宴很镇静啊。”

珍珠帘后，几名穿戴褐色衣衫的乐工捧着乐器吹吹打曲，轻缓而婉转。

元曜迷惑隧道：“这些都是甚么菜，如何这么腥腻？”

蚂蚁？马府？元曜脑中灵光一闪，黑着脸问道：“白姬，我们昨晚不会是在蚂蚁群里吧？”

元曜坐在墨客中间，让他展开眼睛。

马大道：“那穷墨客又酸又腐又聒噪，不如孩儿带人去将他乱棍打走，何必给他草药和吃食？”

元曜回到树下时，白龙和黑猫已经化作人形－－一名妖娆的白衣女子，一名清秀的黑衣少年。白姬摘了一片蕉叶做扇子，摇扇，“日头出来了，天也热了，还是回缥缈阁吧。”

元曜有些难堪，道：“小生不懂岐黄之术，不晓得如何医治眼疾……”

马老太君看了，又抹泪，“我的儿，你还是改不了贪吃珍珠汤丸的弊端，那东西吃了积食，要少吃一些。”

马老太君端起一个荷叶纹六曲银盘，内里装着白花花的肉，晶莹乌黑。她用银勺剜了一块肉，喂进元曜的嘴里，笑道：“这个清蒸肉芽不腥。来，来，我的儿，再吃几口……”

马老太君对白姬道：“食品粗陋，请不要嫌弃。”

小墨客摸着饱饱的肚子，猎奇心上涌，问道：“是用甚么做的？”

“吵死了！”黑猫不耐烦隧道：“眼睛里长草的墨客？是不是躺在那边那一个？”

元曜睡得迷含混糊，做了一个缥缈的梦。

白姬道：“该归去了。轩之，你拿着木雕，能够有点儿重，重视不要弄坏了。”

担忧马老太君还给他喂那炸得金黄的东西，元曜仓猝喝了一口汤，把嘴巴填满。汤的味道非常鲜美，他又吃了几个汤里的乌色丸子，口感像是鹌鹑蛋，但蛋白是乌色的，蛋黄是玄色的。

说到夜宴，元曜这才感遭到他的肚子还是饱饱的，估计到明天都不会感觉饿。昨晚，他实在是吃得太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