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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诫看着她笑,笑得傻气。
李诫笑了笑,背过身,将外袍脱了下来。他不止脸长得好,身子也好,肩宽腰窄,脊背挺直,像是有把剑撑着。
她怔怔看着玉轮,不晓得今晚该如何度过,两间屋子,她总不能和榴花蔓儿挤在一起。
李诫歉意说:“拼集吃几口,比及了城镇再打牙祭。”
赵瑀默不出声点头承诺,掩上门,快速地洗了洗,拉开门,蚊子哼哼般说了句,“你洗吧。”接着逃也似的跑到隔壁榴花那边。
李诫嘻嘻笑道:“不痛,真的不痛,小时候逃荒要饭我被狗追着咬,咬一口可比这疼多了。当时还没民气疼我,现在,嘿嘿,有你心疼我。”
庄稼地里,几个农夫扛着锄头回村庄,不时相互说几句本年的收成,道旁阡陌上三五成群的孩子忽啦啦地跑来跑去,叽叽喳喳闹着笑着……
李诫拦住她,“让你用我洗过的脏水?我可干不来这事,不就一桶热水么,我朝他们要去,我还真不信没有了,准是他们压着想敲竹杠。”
“她人不坏,至于监督不监督……”李诫点头说,“王爷不会狐疑我,王妃更是不管外头的事。”
热乎?赵瑀头次传闻涂药还得热乎,想来是吴院判秘不过传的方剂,她拿着小药瓶,将信将疑,似懂非懂。
看着她几近是喜极而泣的面庞,赵瑀轻笑了下,“坐出去吧,擦擦脸。”
赵瑀此时方知搞了个曲解,却不知蔓儿为何误导她,“一向没和你说,我不晓得蔓儿到底是个好的,还是王府派来监督你的?”
赵瑀在煞榴花的威风,这丫环别样的心机太多,之前对李诫也颇瞧不起,如果不磨一磨她的棱角锐气,只怕她更不平管束。
赵瑀本羞了脸,一听此话忙问李诫:“你身上有旧伤?怎的不早说,前次你就用冷水洗的,有没有事?”
李诫用饭很快,几口就去了大半碗饭,但瞧见赵瑀细嚼慢咽,吃得很斯文,便放缓了速率。
赵瑀想想问道:“当时是郡主提出来的,莫非是她?”
让李诫睡椅子?不可,他骑马累了一天,如何也要好好安息。让他打地铺?也不可,蔓儿说他身上有旧伤,地上到底有潮气,对他的伤不好。
屋子里很温馨,赵瑀在门外站了会儿,正要拍门时,门从内翻开,入目是李诫的笑容,“出去。”
榴花累得腰酸腿软,恨不得一头躺倒,也告罪退下去。
赵瑀把药瓶给他看,“蔓儿给我的,说是吴院判的叮咛。”
下一刻她的神采就白了。
蔓儿排闼而入,瞥见赵瑀,惊得眸子子差点掉出来,“我的太太呦,您如何坐在这里?都甚么时候了,您是打着和我们一起睡?”
李诫差点叫出来,他腾地翻身坐起,“谁叫你这么摸的?”
昨夜一场雨过后,本日晴和无云,炎炎夏阳晒得黄土驿道都有了龟裂纹,车轮滚、马蹄跑,扬起的灰尘飞得老高。
榴花虽是丫环,可过的也和浅显人家的女人差未几,何曾受过如许的苦?一日风吹日晒下来,几近没将她给烤干了,姣美的瓜子脸也成了苦瓜脸,一身新衣成了灰扑扑的旧衣。
蔓儿不成置信地看着她,“太太,新婚之夜你们燃烧喜烛了?”
深蓝的夜空中绽放一朵朵莲花云,是透明的、淡淡的白,玉轮半遮半掩地从云后闪现,将银色的清辉从窗边洒出去,落在赵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