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庶兄致舒[第1页/共5页]
即便贺桢不陪她,她也是要去佛前归缘的。恰是佛祖心慈,才给了她重来平生的机遇,她不管如何都要去佛前谢恩。
方素怜微惊,赶紧道:“我又岂是因着贵妾一事在哭闹?不过是悲伤大报酬了我惹怒老夫人罢了!素怜不过一介贱妾,不值当!”
但是,秦檀一点儿也不想归去奉迎秦家人。于她而言,秦家只是一个樊笼,并没有涓滴亲情的暖和。
在宝宁堂门前,便闻声贺老夫人冲动怒斥贺桢的声音。
“夫人……?”青桑一只脚已跨在门槛上了, 闻言,她暴露惊奇之色, 踌躇道, “您的意义是, 不要让大人晓得您当年救过他,是他的拯救仇人?”
只要她秦檀晓得,方素怜就是个没有后代缘的――秦檀过世那一年,嫁入贺府五年的方素怜才堪堪怀上第一个孩子,胎象还甚不好,一副随时会滑掉的模样。
如果将拯救仇人的身份奉告贺桢, 那这场好戏便会仓促结束。
昨日模糊还是绿荫簇枝的隆冬,目前的梢头便只余一片光秃秃的半凋残叶了。仿佛是在一梦一醒间,那满京的绿叶鲜枝便都式微了下去,化作一团残落灰尘。
秦檀听着秋水的话,挑眉悠悠:“这又是折腾甚么呢?”说罢,便去了老夫人所居的宝宁堂。
这条定见非常公道,便是贺老夫人也点头拥戴。贺桢蹙眉思考一会儿,对老夫人道:“娘,儿子也感觉这个主张甚好。”
“这位夫人……”
谢均拨了动手里佛珠,道:“我不过是有些猎奇罢了。”
自母亲朱氏过世后,秦檀的“家”就已经分崩离析了――父亲生性脆弱、柔嫩寡断,一不谨慎便会被枕头风吹跑;继母宋氏心眼局促,巴不得将秦檀赶削发门;其他亲眷因着朱氏之死,恐怕被朱氏扳连,都将秦檀当作不存在的人。
贺桢侧头,考虑再三,对身边的方素怜道:“素怜,她到底是我妻室。妻妾有别,你便留在这儿吧,我去与她说说话便出来。”
其人很有才名、满腹诗书文墨,在圣上面前又甚得信赖,因此在京中名誉不低;再兼之他面貌清俊冷冽,骨中透出狷介俊彦,“贺家桢郎”的名声一时候传遍京中,无数公卿朝臣与之交友攀亲。
空海大师道:“这,贫僧便不清楚了。”
春季的山野尽是金脆落叶,一眼望去黄澄澄的。贺家的老旧庄子藏在一片半秃的枝丫里,仿佛也是个上了年事的白叟家。这宅子屋瓦败落,掉了漆的门扇上裂了几道水波似的纹路,一个敞口的木桶搁在屋檐下头,内里装着前日的雨水,守门的婆子亦是没精打采的。天井里传来模糊的哭声,原是两个小丫头在偷偷抹眼泪。浓烈的药味弥散在氛围里,渗得人每一寸衣衫里都是苦味。
恰是夏末秋初之时,白日的日头还是炎炎高照;树影浓浓,一冠深绿当中匿着几只长鸣老蝉。大慈寺的黄墙红瓦横亘在山林当中,屋角掩映,半藏半露。梵音清远,偶尔回荡起一声厚重绵长的佛钟,叫民气底垂垂沉寂下来。
“如果我未曾记错,那贺秦氏便是秦家的三女人,先前要死要活求着入东宫的那一名,姐姐不记得了?”谢均渐渐笑道,“她为了一个太子嫔的分位使出了浑身解数,是个要强又浑身带刺的丫头。现在如何的嫁做了别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