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婚之夜[第2页/共4页]
那正在低头摘着耳坠子的女子俄然昂首,乌黑的眼瞳直直地盯着他。
她虽年幼,却也懂了些事情,不甘落空母亲,便四周诘问母亲死因。但是,统统人都对此杜口不言,绝口不提,只说母亲犯了大错。
秦檀跌跌撞撞地趴下了屋顶,在师太的怒斥声里沉默地捡起了扫帚。她的手指扣紧扫帚柄,心底俄然翻涌起了庞大的波浪。
“……你!”
“他来我们这小处所,又是为了甚么事儿?”
贺桢此时不过二十出头,中了二划一进士,领了小官之职。但是,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毫不会仅限于此,今后前程无量。
是以,她才会将过往的回想走马灯似地重新看了一遍:从她出世在秦家起,到病逝于贺家结束;这些回想,分毫不落,一一掠过她面前――
秦檀不该,只是等着他说话。
“红莲姐姐,都过了这么久了,新郎官如何还不来?”秦檀的另一侧,传来一道略带不满的柔滑嗓音,像是个天真孩童,“这也太失礼了!”
京中常有流言,说“秦家用一条命换来了阖府繁华,真是划算极了。”
“不……不必。”秦檀止住红莲,压抑住嗓音中的轻抖,“我不冷。”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俄然传来了脚步声。随即,门扇便被吱呀推开,里里外外的丫环、嬷嬷齐齐低身施礼,口称“大人”。
她一度坚信,唯有成了来日天子的枕边人,她方能不任人踩踏。
……
朱氏没有入葬秦家祖坟,连秦檀都不晓得她葬在了那边。不但如此,秦檀的父亲更是写下休书,将朱氏休离家门。
贺桢眉心蹙起,拳头难以自控地握紧。
青桑撅了嘴,不说话了。
十三岁那年,秦檀历经重重停滞,回到了早已飞黄腾达的秦家。又用了两年,她压服秦家,送本身入东宫奉侍太子。
竟是绝情至斯。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年青女人立在她身边,圆润面庞、颀长眼眸,一副和蔼模样,手指里头绞着张手帕,面上一副忧愁神情。
她是秦檀,是秦家的三女人,而不是甚么静缘。她本来也该坐着肩舆、穿戴华裳,出入来往于贵介之所;而非在这陈旧庵堂里,整天抄经打水,给师太捶腿敲背。
烛芯子噼啪一晃,红盖头落在地上。盛装打扮的新嫁娘扬起了头,贺桢微微一愣。
“听闻是奉圣上之命……”
秦檀面无神采地听着,视野掠太重重人群,落到了门路中心。她瞧不见谢家公子人影,只见到一顶金盖锦帷的肩舆被奴婢抬着,轿前是两列禁军开道,威风至极。
他猜这秦家的嫡女会流眼泪、会发脾气、会闹着要找娘家人撑腰。但是好久畴昔了,秦檀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喜床上。然后,她平高山说:“好。”
只可惜,十岁那年,秦檀的人出产生了剧变――母亲朱氏随父亲入宫,却被杖毙在宫中。
秦檀爱贺桢,嫁入贺家后,她决意收起本身的锋芒与尖刺,一点点变作贺桢所爱好的、和顺文静的女子。贺桢想要她变成甚么样,她便变成甚么样。
秦檀未脱稚气的面孔上,闪现出一分与年事不符的阴沉来。
“出去。”
――虽朱氏已死,却还是要与她抛清干系。
最后的秦家,不过是都城三四等人家,秦大人领了个五品官衔,一家子人活得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