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113】[第2页/共3页]

陌无桑却老神在在，对这惨状置若未闻，像是已经司空见惯了普通。

俄然，陌无桑偏过了头，深沉的目光超出透明的阳光落在了牵着马悄悄地看着她的少年身上。

她侧过甚，对着阿哑浅笑：“阿哑，到时候络子再给我编一条吧。”

唐天宝十四年。

而后她转开眼睛，叹道：“这把枪总归是废了。”

话毕，她却又咳了起来。

陌无桑暴露了像是要哭了一样的笑容道：“算了我不疼了。阿哑，你脱手吧。”

陌无桑悄悄地看着他，她想：如许的少年定该是同纯阳那些白衣染雪的道长普通住在白雪皑皑的华山之上，与冰雪行武，与大道同醉。

陌无桑仰天无声长笑一声。

长|枪锋利，而现在枪头却已磨损大半，系在上头的璎珞穗子也已经在刀光剑影中只剩皱巴巴的一缕了。

这株树是金枝槐。

若不是看了阿哑与她如出一辙的玄色头发和白净的皮肤，陌无桑真要觉得这是个外域人或是五毒教的。

阿哑将这柄长|枪握在手中，“让叶明给你修修。会好的。”

这杆长|枪从她周岁那年就被武痴的父亲送给了抓阄抓到了缩小的长|枪的她，风风雨雨陪了她数十载都不离不弃，陌无桑视它为之交老友，为无血缘的亲人，乃至是最为密切的恋人――它陪她泛过光阴的波纹，陪她暮暮朝朝年年事岁……

他伸手又将陌无桑抱紧了怀里。

而后，他目光一沉，手一用力，猛地拔|出了那支羽箭。

陌无桑噗嗤一声笑开了：“叶小明那家伙也很忙的。你觉得他整天呆在铸剑房候着铁炉子呢――好歹是个藏剑山庄出来的，老是要在疆场上走一遭的，哪有甚么工夫把这柄枪重修一番。再说了，我也晓得它的寿限是到头了；陪了我二十多年，总归是……让它好好地走吧。”

少年见了，目光模糊暗沉了下去，渐幽渐深。

天策儿郎，本就该红驹一匹啸东都！

陌无桑的行动敏捷而断交，精准得只将黏连着衣服的那一层皮肤剜去。

唐玄宗整日与杨贵妃厮混于内帷，不见幼年励精图治，放权于奸相杨国忠，宠任胡儿安禄山。

陌无桑见他行动谨慎，不由发笑道：“摆布不过是小伤，何必严峻兮兮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少年默不出声。

他撩开了陌无桑的蔽膝，用她放在手边的匕首挑开了淡色的围裳，谙练地从腰间摸出小瓶的金疮药，拔了塞子倒了粉在陌无桑血肉恍惚的伤口上。

但是这动机毕竟只是在脑海中一个闪现，便就让陌无桑不再念想。

他是陌无桑一次出门捡到的。

此战冗长不甚冗长，却范围弘大：烽烟烽火，劳民伤神未几说；麾下天策将领死伤多数，诸下其他九大门派竟是毁灭大半，自此不再声闻当初辉名。

阿哑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她安闲不迫地用还模糊颤抖的左手撕下了右手手臂上皮甲之下的布料。

陌无桑偷偷瞄眼看着他，见他脸上无一丝喜意，不由叹了口气道：“我都如此操心逗你高兴了，你却连个笑容都不肯给我。”

陌无桑咬牙笑着：“别气。对方刺穿了我的腿，我也取下了他的首级――说来，还是我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