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九章 卿有双翅[第1页/共2页]

能如许节制西河派，天然是因为体内所谓的蛊毒。李慕儿如是想着，几不成见地摇了点头，放缓语速道：“此番前去宁夏，为的是保卫大明国土！若只为小我私心，慕儿要劝说各位调头回转。你我虽疏途，但血犹热，必志在四方，我愿为国擦拭缨枪，不知君可愿为国披上戎装？”

不消想也晓得，宁夏现在必然是一团乱了。

他本该在南京就与她分道扬镳，却还不嫌费事地远送她入京，李慕儿已经感激不尽，不想再多少甚么，唯有同他道了保重二字。

他几次三番想要留住她，终究却都是徒然。

现在内患固然安定，汪直也不知所踪。但漠南义巴来挑起的烽火不能等闲压下，更别提漠北鞑靼主力——巴图孟克趁火打劫了！

黄河水患，鞑靼入侵，越乱便越是他们起事的好时候。

回到都城，李慕儿第一件事情便是去了纸婆婆家门前的那棵公孙树——带着墨恩的骸骨。

昔日她为私事驰驱也就罢了，可宁夏之役是战乱，非同小可，朱祐樘怎会让她一个女流之辈犯险！重重地摇了点头，他低声道：“女学士乃文官，不必亲赴疆场。”

这笑容令朱祐樘展颜，也让风入松宽解。

“甚么？！”他的话轰动了李慕儿，令她眼皮直跳道，“骢哥哥武功高强，怎会不敌鞑子？！”

跟着风入松护送她的都是西河派的几个元老，闻言当即下跪：“但凭蜜斯叮咛！”

“皇上！”

这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如当年在刑部状告天子时的气势，令朱祐樘都再次刮目了几分！

在经历了诸多人事纷飞后，还能有他对她伸手相携，这让李慕儿终究放松笑了笑。

他身躯凛冽，本是一表人才的边幅，却因为双眸中的阴冷，老是令李慕儿揣摩不透。跟着秋千扭捏，他的面孔恍恍忽惚，越来越恍惚，越来越远。

朱祐樘还算平静，只言语间略带沉闷，道：“马文升可想到体例了？”

谁料，风入松的马匹刚调转了方向，却见一名穿戴体统的大寺人俄然快马扬鞭而至。

李慕儿悄悄对本身说：别了，墨恩。

或许是风太大，抑或秋千绳绑得太高，明显没有人坐在上面，秋千却兀自摆动起来。李慕儿模糊想起当初那一番画面，她坐于秋千上悠悠荡着，有个麦色皮肤的俊朗后生，惊鸿一现。

西河派的权势不容小觑，这无疑是个很大的引诱，身为一国之君，朱祐樘不成能不动心。李慕儿决定快刀斩乱麻，顾自起家，举起手中双剑道：“如此更妙。西河派弟子听令！”

话虽说得简练，倒是有理有据。自古文官议政，武官兵戈，各司其职，也是最公道的合作，哪传闻过哪个学士上疆场的？何况，她还只是个戋戋后廷女官……

李慕儿本来只是为救马骢，可被他们这一激，恰好不依！沉吟半晌，她忽地伸手撕下衣袍一角，高举过甚顶道：“皇上！国难当前，武者——以刀剑斩杀仇敌！文者——以纸笔诛灭逆贼！这并没有任何辨别！本日微臣上书请奏，请皇上允微臣以大明一介子民的身份，前去边关帮手马大人，剿除鞑子！”

好一个为国！

李慕儿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她引马稍稍退后，斜傍着低垂的树枝，在金色阳光下微眯着眼，漫视秋千扬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