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纪宅[第2页/共3页]
便有捧哏代李县令剖明:“春耕已过,秋收未至,风调雨顺,四民皆安。只依例而行便可,正合适上手。”
程老太公道:“以一举人,能谋到这处差使,自不是穷宦。只是不知……”
程老太公道:“这个安妥。叫程福去罢。”
两人一上一下,身边另有凑趣之人,你吹我捧,好不活。
何娘子一转头,进房去了。纪主簿抬起湿漉漉袖子擦一把脸,跟了出来:“说啊,你!”
纪主簿道:“我便是与他吃酒来――你如何得知贰心境不好?”
接了承担,灶上又送来两匣子粽子鸭蛋,程福叫门上个杂役拎着,自家揣了拜帖,往纪宅而去。
何娘子忍不住嘲道:“他们供你读书,可不是为了着你办事,你既醒了酒,我便当真与你说。你家原没钱供你读书,他们有钱又供了你,是恩典,你得还。现在你是官儿了,帮不帮得上忙是两说,是要有个情意。只你要记得,贪赃枉法事儿,你不准去做,或为了爬上去为他们撑腰就胡作非为,但是为你死去爹娘丢脸,阿家阿翁过世前要我盯着你,我可不敢忘。”
纪氏笑了,她也粗识几个字,粗懂些端方,但是看这邻居丈夫叫“程谦”、娘子是“程氏”,肚里纳罕:同姓不婚哩,如何佳耦同一个姓?细细一看,是佳耦二人没错,并不是兄妹――她并未曾想到赘婿上头去,毕竟少见。却也不好劈面问这个,只问这街上都住了哪些人家,有甚么人丁。
程秀英接口道:“打发人去瞧瞧,可有帮手处所儿,纵不消我们家人进屋帮手,为他们家指个路,那边买米、那边买菜还是使得。”
不一时捧砚取了拜帖来,总拿一块承担皮儿包好了,至了跟前,翻开了与两人看:“有太公、有安人、有娘子、有姑爷,统共四份儿。”一一点清了,与程福交割结束。程福又向程谦解释一回:“如许就够了,差了一份儿,也不必向主簿家分辩,想来会有人说。”
李县令听了一笑:“那你便留下罢,现在无事。”
纪主簿忽地打了个喷嚏,才发觉本身穿了湿衣说了半天夜,跳脚道:“取了干衣裳来与我换了!”
纪主簿刚到,家中慌乱,自去衙内先办了些交代,又认一认下属同僚,衙内诸人相约了晚间设席为他拂尘洗尘。纪主簿想家里乱乱糟糟,娘子又嘴巴短长,干脆留于衙内,既令耳根清净,也给上峰留下勤恳印象。
一面恭敬地说,一面暗想,这纪家也算是有家世人了,家中娘子并不出来见人,还要隔道帘子,怕还不敷繁华,这城中再繁华一等人家,如县令那边,是断不能让这别家男仆等闲见了女仆人。
纪主簿家很便到了江州城,纪家车队颇长,足有十余辆大车,仆妇也有那么十余个。程老太公小厮来安守门旁一一看了、数了,飞奔返来报与家主:“前上四辆车里坐人,背面几辆里是货,也有跟车、也有押货,他家随了衣裳承担,还带了好些安排,光灿灿,可晃眼哩。”
内里纪家娘子何氏开口了,她略带些西面口音,听起来倒不算吃力,说还是一口官话:“那便有劳了。”一面翻动手里拜帖,见是四份儿,心中非常奇特,谁家送帖子不是送男女各一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