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婚事[第5页/共7页]
平常这等贩子中言,官家老是后一个晓得,此番却分歧,几近是一听到动静,便有重臣求见。平常好碎嘴是御史,他们动静的确比家中厨下常往外买菜二大妈还要通达,有事无事便要往四下密查动静,旁人不知事他们先知、旁人未觉事他们先觉。
凡要往宫里去宗室,大半是没精打采,预备给官家、给慈宫一张木头脸儿。也就颇高兴,比方九哥,但是他天生一张冷脸,也不大看得出来。拜见之时,是特地安排了这些个宗室家待过继孩子出来,一字儿排开,依着齿序,倒是自左而右,燕王家七哥不偏不倚,恰正中。
且贰心中确切不安,人便如此,每逢此时便要乞助神佛。管你是即位还是造反,管你是娶妻还是入葬,卜上一卦,心中也好安宁些儿。也就生孩子不好预先定了时候,然若这孩子生得日子不对、时候不好,今后也要叫人指指导点。
三姐不语,皇太后又道:“甚叫男人争气?你道恁般轻易?你大哥,是不是争气?他能出头,是因他是原侯嫡长之子,是我侄孙,不然天下勋贵后辈这很多,怎地就轮到点选了他了?你道这街上闲逛吃酒人里,就没人比他强了?朝为农家郎,暮登天子堂,听着不坏?你知天下多少农家郎?登天子堂者又有几个?多是连笔纸都买不起!这等还要读书?遇着灾年,自卖本身做奴婢,只为求一口饭吃都有!”
三姐既羞且愤:“并无!如有私心,管叫我天打雷霹。”
不悟边幅清癯,静雅入骨,来与官家打一问讯。官家问其修行,不悟便与官家讲那佛经变文,说是“割肉喂鹰”与“捐躯饲虎”。官家便叹:“怪道修行难,如何下得去手来?”
三姐说了这很多,她父亲一句也未曾听出来,不由绝望已极,又叩首道:“爹既情意已决,便请放女儿削发,为祈家宅安然。”原侯气不得,转脸对夫人道:“你教好女儿!你与她说!”拂袖而去,往个宠美婢那处解闷去了。
原侯怒道:“他敢?!此事你休管,放心待嫁就是,”缓了口气道,“慈宫必会要他盟誓,他不敢违。霍氏之废乃因霍显毒害元后,郭氏之废也是真定王谋反,我家又不要谋逆,哪会遭祸?”
三姐本地一跪,落泪道:“爹娘容禀,前听娘说那燕王家事,那家实非良配。”
三姐过来,将这佳耦二人吓了一头,只见三姐头上光光,不戴簪钗,身上素素,不见文绣,齐道:“你这是怎地了?”
霁南侯府里,因认是干亲,然太夫人等皆知她二人身份,太夫人叫她两个一左一右坐了,看她两个颇矜持不戏笑,也道是头回往这府里饮宴是以拘束,偏不甚意。来往来宾见了,也只做忘了先时两家之事,只说些边角妙闻。
平静笑道:“官家面前,不好妄言,官家何如亲试他一试?”
官家道:“天子忘我事,东宫亦然。”竟一字不让。
官家讶然:“怎生说?”我自家做不做获得,自家莫非还不晓得?
原侯夫人年青时也是一张利口,却说不动这闺女,气极只得将她关房里,不准她出门儿。三姐只房里呆坐感喟,又要绝食明志,连续着5、六日,饿得起家力量都没了。原侯见她这般,实是瞒不下去,只得答复皇太后,如此这般一说。
三姐道:“不过是连横合纵罢了。爹与慈宫可曾想过,他家与方家订婚好久,只差走礼,现在为着储位便能丢弃,是多么薄情寡义之人?婚姻本为结两姓之好,他结而复叛,多么无信?既是无信之人,如何得敢以身家性命相托?得登大位时,他再要寻那微时剑、思那旧时衣、爱那荆布妻,我却往那边去哭来?他当时大权握,还不是想做甚便做甚?人只好说他念惜旧情,是个好人,谁个想我处境?爹此议,实是为人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