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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惊诧,玉姐这才闪出半边身子来,一手扒着九哥肩膀儿,道:“就是如许儿,你们争个甚来?岂不闻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然面前却与初时分歧,皇太后先拿个平静充数儿,次后竟一病二病,不见真一来她便要死了模样儿,官家不敢与她强争,恐千载史笔,记他个不孝,只得允真一复入宫,只不与真一官身。
秀英尽管笑着看玉姐,玉姐嗔了秀英一眼,看得秀英又是一乐。九哥正苏先生面前,当时苏先生正后花圃凉亭内,除开九哥,先生身前一僧一道,另有一个是玉姐亲爹,倒免得玉姐遁藏了。这也是苏夫人默许玉姐过来之因。
到了苏宅,恰赶上平静这个朋友。平静来寻苏先生,也是为苏夫人之疾,实也是要与苏正结个善缘来。佛家里有这宗、那宗很多宗,道家亦然。昔年佛门南宗、北宗之争,神秀系与慧能系也是辩个你死我活。丹鼎符篆虽也有互通之处,同念□德经,内里龃龉也是很多。
见他来,玉姐又缩于九哥身后了,九哥十四岁年纪,与玉姐普通儿高了,他身量儿宽些,玉姐躲得极是顺手。苏正见了,先不与梁宿见礼,反招手叫玉姐:“这是梁明山,与我通家之好,你是我门生,见见长辈来。”梁宿见洪谦立一旁,不由冲他一笑,洪谦脸便扭了。
弘法之事,不悟自是责无旁贷,然却不肯操纵这苏先生。苏长贞江州时逼得他的确要跳思过崖,却不失为君子君子,又止因好学研讨,不悟于苏长贞很有些儿惺惺相惜之意。然佛法亦不成不弘,他愿赴京、愿讲经,也不介怀与苏长贞同业,要他主动操纵,他却做不出这等事来,况苏长贞一入京便请逐了真一,不见也不好逼他再借苏长贞之手弘法。
是以佛门常遭“灭佛”之灾,道家却难叫人生出恶念来,除非……有人想不开,跑那官衙大门上写个“彼苍已死,黄天当立”。纵写了,遭剿也止这一派,不似佛门不幸,三武灭佛之时,唐武宗连个景教都当作佛教给灭了一回,连都城都仅允留庙两座,僧三十人。你说不幸不成怜?
这把年纪,还要与羽士抢男人,不悟心中不谓不苦。与苏正这般朴重人耍心机,又要操纵先前交谊,不悟内心的确想死。若非真一做得过分,且不悟心中,这皇太后也有不慈之举,不悟恐还要再面壁痛苦些光阴。眼下听玉姐说连苏正都赞平静道人,他便想:不好叫他也被个道人哄了去!
世人老是与不信神佛者斗其乐无穷、与外道斗其乐无穷、与道友斗其乐无穷,既有机遇,纵削发人,也不免生比斗之心。平静亦不能免俗耳。
五姐妆内金饰未几,式样也是简练,不过数枚簪钗、几副坠子、数只戒指罢了。那戒指也多是素面光圈儿,式样也几近一模一样,玉姐估计,苏家几个姐儿匣里金饰,与这个也都差不离了。
现宫内有个符篆真一,苏先生面前有个丹鼎平静,真一之受信宠天下皆知,平静医好了苏夫人,苏先生只要感激——真是佛门之大不幸!此时纵是不悟,也不得不忧心,不得不深思去看望苏正一二,好探个底儿。又想初见之时,苏恰好算卦,这算卦……岂不恰是道家爱做事么?
不悟忍笑道:“还未曾有,便叫丫头气着了。”梁宿道:“君等未曾有,女公子已有所得了。然否?”苏正不语。梁宿便问平静:“真人是习丹鼎?却未曾听闻进上甚丹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