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太公[第1页/共4页]

程老太公道：“我读书上头不如大郎，世情却也晓得一二，这世上有一等御史，爱听些事儿，有事无事奏上一本，嘿！”

程谦一反手，招出两个小厮，作势要把钱抬回：“少啰嗦，痛拿钱走便罢，不然拿你等去见官。上回好日子你们搅了，早被笑话了！”又有两强健仆人执棍棒而来。

程谦这事儿办得颇老道，程太公也算对劲，但是赶上此等绝望事，门内毕竟不。

林老安人道：“我却总有些不安，只怕官府瞧家里这般，要论些银钱。”

林老安人啐了一口：“呸，我道还是甚么事！”

世人总瞧不起一赘婿，无事尚要欺上一欺，何况有事？这些人，打便打了，连过后抨击都没本领，这等出气筒，实是可贵——县令迩来表情不好，连带衙内诸人都跟着享福，皆憋了一肚子火了。

本是开高兴心与林老安人商讨着：“大姐儿该起个名儿了。”本来世人盼望是一举得男，暗中打腹稿都是男名，生下是个女孩儿，名字当然要重起了。

吴二郎也缺钱，被侄子一掇撺，也勉强应了，心中却与侄子想一想：几个臭钱就想打发了人，你们想错了我！戋戋二十贯就令人不认亲女，你们想得倒美！

孝字大如天，纵使是被赶出去赘婿，终是程秀英亲生父亲，林老安人沉默了。

接了程老太公状纸，县令不由皱眉，县令昔日也是见过这程老太公，三节两寿，程老太公也都要备一份礼品送来。且知他是有功名之人，这状纸是不能不接了。

昔年素姐与吴二仳离，程老太公就耍诈，含混其辞先诱得吴二郎与外室自承罪过。本日也是这般作派，因大姐儿满月将至，吴家倒是记吃不记打，再来打秋风。这一回，倒是吴二郎被兄嫂弄了来，有两侄相随。

程素姐说：“大好日子，他们也艰巨，与他们几贯钱，打发了就是。”

林老安人略放心了：“这事前不令素姐晓得，我去稳住她！我再与我哥哥、侄子去封信。”林老安人哥哥也是举人，虽未仕进，也是处所士绅，侄子已进学，也是能说上几句话人。

程老太公却没有安抚老妻，听了林老安人话，不由悚然——贰芥蒂正于此：他年龄已高，未知寿数多少，明天无疾而终都不是不成能。介里家中可如何是好？一家子三，哦，现是四代满是女子，一个程谦虽好，倒是赘婿无有功名。介时不止吴家肇事，只恐有人见戋戋一吴家尚且不能辖制，又要借机肇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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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公笑了：“你听我说，当日我中秀才便搬来这府城居住，厥后纵大郎早逝，我也没带你们返乡，你道是为甚么？一是村夫过于朴素，见你我无儿，恐有说道，不好相与。二也是因这里是江州府哩！这里连着东西南北，但有甚么事儿，便能跟着来往商客嘴传得四周皆闻。不管县、府，做事都要看着公允方好！有这一条，就吃不了大亏。”

正说话间，门上报说吴家来人闹，程素姐就有些坐立难安，林老安人看眼里，斥道：“你有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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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谦伸手一拦：“与你倒好，只恐你拿了钱却又肇事，须与我立一字据！本日收了钱便走，大姐儿周岁也不准再来！”吴二郎要翻脸，程谦就令人把钱抬归去，吴家两侄子忙不迭承诺，皆想：先收了钱，到外甥女儿周岁，堂娘舅们再来趁些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