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相处[第3页/共5页]
苏先生发笑,问九哥:“令尊书房有甚好书?我好借一本来瞧。”九哥道:“家父那边有自京中得来一部御制书。”苏先生便写一帖,向郦玉堂借书一观,命九哥带归去与郦玉堂,下回捎书来。
洪谦道:“你说非常,总想着离心,又何必结婚?不过安人也是心疼她,郦家人丁向来很多,是非也是有,得空我再与玉姐说去。”
九哥双手接了一看,笔迹酷肖苏先生,然又有些微分歧,似是苏先生暮年手笔,然纸又是。再细一看,忽而大悟,此时此地,还能有谁?越看那一幅《将进酒》,越觉都雅。慎重谢一谢苏先生:“必然珍惜,不时揣摩。”
玉姐笑道:“我原是个笨,只晓得照着端方做事儿,笨且来不及,那边寻聪明来?街上可有卖?几文一斤?”
过不数日,申氏因九哥他面前总看玉姐与申氏做一抹额,微知其意,使接玉姐来发言。玉姐于申氏跟前坐,因已订婚,便与之前分歧,显出一份密切文静来。往前随秀英申氏跟前时,母女两个也未曾想过与他家攀亲,因洪谦是秀才、郦玉堂既是宗室又是江州长官,较之现在还要陌生客气些儿。
玉姐道:“我便将他拿来。”
与玉姐说这后宅之事,她如何将质郎生母发卖。后道:“我迩来睡更加长了,不晓得见不见得着你出门子哩,这些话儿,早一天说我便早一天放心。另有你阿谁娘,现教也晚哩,你多帮衬着她些儿。你爹是个好,架不住你娘只养了你与金哥两个,总不好叫你洪家绝后罢?你爹有出息了,洪家只要大,没有小理儿,到时候,你娘要怎生是好?程家小门小户儿,另有烦苦衷儿,那府君家是天家贵胄,你也须谨慎。我说与你,内宅事儿,记得两条儿:占住了理、拿住了人。理,不消我说,你晓得比我多哩。此人呐,你得自家看,丈夫与婆母,是要紧。”
告别苏先生,却苏先生院门口静站着。站不一刻,自有人来与他搭话。
洪谦意犹未,恨不得将晓得都说与她:“人便是如此,爱之置诸膝,恨之摒诸渊,不想看,就是百般证据摆到面前,他也能当是没有。你为他好,做了多少,须得叫他有个数儿。却不好自家说与他,需求叫他本身悟来。旁人不好,能说说,不能说,叫他自家看去。不要做那吃力不讨功德儿,那是笨伯做。有脑筋,做了事儿,总要让人明白。成日与外人周旋累个半死不活,到家里来再与你猜谜?表里一个样儿?另有甚亲疏别离?人总趋利避害,一个叫你舒心,一个叫你累心,换做你,你乐意与哪个靠近?”
九哥见玉姐来,从怀里揣出只小匣子来:“这个,你拿去玩罢。”玉姐见他耳朵一抖一抖,轻笑出声儿,亲手来接。将解那匣子,九哥不动声色将匣子放到她手里,双掌划了个圈儿,包着她一双手滑了下来。
苏先生自以君子开阔荡,姓名都未曾瞒着,世人想不到,也不是他错。程老太公等人不知,他也不好大言说来,洪谦必是觉出来了,不管洪谦是否曾说与家人听,当时也是他处境艰巨时,总有收留之恩。大师都是装聋作哑罢了。 哪知玉姐是端的不知!
玉姐自渐懂事起,旁人教她便都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警告也是“井底引银瓶”,她是个真正有主张人,九哥如此,也算得是良配了。至如琴瑟和鸣一类,她反倒感觉不如结壮渡日实惠些儿。向来想得太多、太偏女人,易叫轻浮人钻了空子,不免要吃些儿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