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相处[第1页/共5页]
九哥看着纸,半晌没言语,忽将纸一推:“请先生代为保管,拿回家,必叫家父取去,剪了先生字裱起来。”
玉姐道:“我晓得这些哩,老安人也是美意。我总凭知己做事来,也不硬也不软,也会硬也会软。好好伉俪,要过一辈子,不一处联袂同心,非要弄得贰心了,莫不是犯昏?真不好时,再说罢。”
九哥跌了脚,不重,却房里安息,也不躺,倒是坐榻上,榻上放张矮桌,搁一本书,正渐渐看。见她两个来了,九哥但谛听六姐说:“怎这般不谨慎?幸亏天冷穿得厚些儿,伤倒不太重来。”一道说,一道看他手。
洪谦道:“我晓得多哩。自从有了你,另有甚不懂?老是一父母长辈一片心罢。你娘明白便好,安人也老了。今后旁人家里,做事牢记,不要自作聪明。”
玉姐听她说得这般严厉,心下一紧:“您别如许说,我惊骇。”
苏先生自以君子开阔荡,姓名都未曾瞒着,世人想不到,也不是他错。程老太公等人不知,他也不好大言说来,洪谦必是觉出来了,不管洪谦是否曾说与家人听,当时也是他处境艰巨时,总有收留之恩。大师都是装聋作哑罢了。 哪知玉姐是端的不知!
玉姐自渐懂事起,旁人教她便都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警告也是“井底引银瓶”,她是个真正有主张人,九哥如此,也算得是良配了。至如琴瑟和鸣一类,她反倒感觉不如结壮渡日实惠些儿。向来想得太多、太偏女人,易叫轻浮人钻了空子,不免要吃些儿苦头。
九哥忽道:“天冷,待我好了,去看你,不消几日。”
与玉姐说这后宅之事,她如何将质郎生母发卖。后道:“我迩来睡更加长了,不晓得见不见得着你出门子哩,这些话儿,早一天说我便早一天放心。另有你阿谁娘,现教也晚哩,你多帮衬着她些儿。你爹是个好,架不住你娘只养了你与金哥两个,总不好叫你洪家绝后罢?你爹有出息了,洪家只要大,没有小理儿,到时候,你娘要怎生是好?程家小门小户儿,另有烦苦衷儿,那府君家是天家贵胄,你也须谨慎。我说与你,内宅事儿,记得两条儿:占住了理、拿住了人。理,不消我说,你晓得比我多哩。此人呐,你得自家看,丈夫与婆母,是要紧。”
过不数日,申氏因九哥他面前总看玉姐与申氏做一抹额,微知其意,使接玉姐来发言。玉姐于申氏跟前坐,因已订婚,便与之前分歧,显出一份密切文静来。往前随秀英申氏跟前时,母女两个也未曾想过与他家攀亲,因洪谦是秀才、郦玉堂既是宗室又是江州长官,较之现在还要陌生客气些儿。
九哥为人既不轻浮,待她家人又好,且申氏早是她识得,极讲事理一个和蔼人,玉姐再也没甚好抉剔了。是以她对林老安人道:“现下我与他总相敬如宾,他待我好了,我再与他挖心挖肝。”
玉姐也偷眼看去,见手掌擦破了一块油皮,握不得笔。脚却看不出来,也不好细看。九哥看玉姐,穿戴桃红小袄白茸茸兔皮镶边儿,底下一条宝蓝缎裙子,两手抄手焐子里,端是亭亭玉立,正体贴看他手,忽感觉这伤也是值了。六姐待要出去,玉姐却将她袖子一拉,六姐只得又站住了,反拉玉姐榻上与九哥对坐。
玉姐歪头道:“爹还晓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