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情窦[第4页/共6页]

父女两个并不消这等强弓，拿那一石半充数儿，玉姐拿这弓，且开不满。一起上也止射下几只雀儿，大不过是只野鸡。返来却好炖一锅汤，端去贡献了林老安人。

申氏笑道：“你休与我打这草率眼儿，鲜看是一样观点，恨不拿到怀里看，又是另一样观点。小孩子家也有眼皮子浅，却不见她这般凡是见着好便想要。你听她说甚？爹娘出了孝便好了。好甚？不消守孝了，能够玩了。祖父死了，不悲伤，倒是嫌他死了碍着她玩了。”

秋高气爽，便不须赶这一早二晚，兄弟几个出了城，四下追捕猎物便四散跑开了去。叫九哥迎头撞上了洪谦父女两个。

洪谦暗道，有此忠仆，也是玉姐福分，也是洪家之福了。那头玉姐已扳鞍上马，倒将洪谦吓了一跳，本来家出发时，门口有个上马石，踩着便上。这野地里，却往那里去寻？洪谦原预备着托女儿上马，不想她自家猴儿上去了。玉姐乡居时也学过骑马，却并不精，此时上去，洪谦如何不怕？也跳上马去，追着玉姐跑。

洪谦岂能看不出盛凯不对劲儿来？初时这小秀才急着想独处，后竟脸都红了！再看不出来，洪谦便白活这三十几岁了，幸尔盛凯还识些礼数，晓得不当，竟落荒而逃了。洪谦回过甚儿，看本身花朵普通一个女儿，又烈烈如火般明丽，心中既对劲，又觉这盛凯人似还可，可惜家中父亲与妹子不当。见玉姐犹无所觉，洪谦也不点破。这般好闺女，他还要多留几年，千挑万选哩。

玉姐看朵儿口上不说话，尽管闷着头，手上抓紧，便说：“细心着些儿，不这一刻，休要割伤了手，疼哩。”朵儿闷闷：“哎哎。”两声权作应了，部下也不放松。玉姐看她憨直，便也笑，说与小茶儿道：“我再跑一会儿马，你看着她，过一时与她些茶果吃，休叫累着了。”小茶儿应了，朵儿却才昂首道：“这点活计，累不着人哩。”又闷头去编。

目睹日头儿渐上来了，洪谦便唤玉姐回城，且说：“下回再来。”心中却想，这身打扮看着可真要了小子们命，下返来，可要换身儿男装才好。以防遇着熟人，又有人说三道四，于玉姐名声有碍。

那头盛凯原是为埋头而来，却晕头胀脑归去了，家中却没甚响动。往书房里一坐，书也懒待翻，只愣愣地发着呆。忽地听外头有声响，倒是他母亲带着他妹子返来了。盛凯忙敛神，唤了童儿来问，始知这是一早应府君娘子之邀，去那边了。

玉姐蓦地一昂首，与苏先生一个大大笑容儿，那般明艳，将苏先生吓了一跳，笑骂：“你又调皮。”

父女两个跑一回，玉姐道：“可惜未曾带了弓箭来哩，下一回出来，我要带着。”洪谦向来纵着女儿，听她这般说，便应了：“过几日咱再来。”玉姐道：“爹还要温书哩，我便随口一说。”

自打有了苏先生应允，玉姐便活。洪谦说与秀英，又与玉姐裁了男装来。过不数日，待洪谦再看苏半仙那小细脖劲儿便觉手痒时，又将闺女拎了去城外。这一回却将弓箭也携了出来。此时禁武，并非诸般兵器皆禁。比方这弓弩，只禁弩，禁弓也止禁三石以上之弓，所谓禁“强弓劲弩”。实则这三石之弓，须得百来斤力量方能张得开，禁与不由，与平凡人，也没甚大不同。所防，乃是三石之弓射得远，恐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