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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谦却看玉姐,玉姐冷声道:“他要爬墙尽管叫他爬,待他爬到墙头儿上,却叫声‘有贼’,那孀妇家里必有人醒。闹将起来,趁乱一棍儿打死了,令人晓得他爬孀妇家墙,叫邻居看着了当贼拿,管好叫他身败名裂。府君不大问事儿,纵问,这等深夜乱事儿,他也问不明白,便做个死无对证!”
这头事毕,那头便筹划起来。因是续弦儿,便没有这很多讲究,筹划起来也。不日厚德巷街坊便要来喝个喜酒,陆氏芳华守寡,不好来,接了帖儿便叫念郎去。念郎恰好邀了赵信做陪,这头陆氏见念郎离不得赵信,还道他两个投缘儿,自家姻缘有成。却不知这两个倒是别有肚肠。
玉姐把着金哥手,一笔笔写着,秀英抬眼看小茶儿,见她面色不对,便问:“这是怎地了?”小茶使一眼色,秀英使叫胡妈妈抱了金哥走,又叫小喜、小乐两个守门外。小茶儿这才本地一跪,一五一十,皆说与秀英、玉姐来听。
陆氏嚎啕起来。不想众邻居勉强辩白出是赵信来,看她眼神儿便有些分歧。纪主簿是个仕进,当即主张将尸身围起来,不令动,又派人看管,只待天明报往衙里,再请和尚羽士来做个法事。洪谦听了嘲笑,暗道活且要叫我治死,死又能奈我何?这等猪狗,该下十八层天国来,只怕佛祖来了,也渡不出他!
赖三儿见机儿人,洪谦今做了秀才,他便不敢称兄道弟,然路上遇着了,闲说几句还是要。赵信急红了眼人,见此情状,便有些疑上是洪谦要合着赖三儿害他。暗骂洪谦不隧道,肚里也下了决计,要做个破釜沉舟。
事却未完,倒是州县两处之官吏,将赵信十八代祖宗也要骂,连着陆氏也挨了无数句“狠心不顾亲子□”。你道为甚?倒是因着这桩性命官司,他们本年考成又要记上一笔。凡是仕进儿,恨境内有人肇事,盖因这吏部考评,除开租赋之征缴、安抚境内之民、兜揽逃亡、教养公浩繁出有功名之人,极要紧一条儿,便是境内不好有违法之事。
玉姐一点头,便听洪谦安排。
却不知秀英自与申氏相处,方晓得很多养女孩儿诀窍儿。她原是女户出身,有些儿不甚留意,经申氏提示,便也放到心上。申氏内心早认了玉姐与九哥做儿媳,只待来岁洪谦举人试过,能中便要提亲,便不中,若再无旁人,申氏咬一咬牙,也便为九哥朝洪家提一回亲。既是心中认定准儿媳妇儿,听秀英探听教诲体例,申氏自是知无不言。
念郎出一两银子,使自家小厮儿买了几支绢花儿、一方帕子、一升瓜子儿,又拿出一陌钱来,却使赵信书僮儿拿去与朵儿。
两人因说后代经,觉密切,申氏与秀英说些“府君看好你家秀才,似赵信那等,虽驰名头儿,倒是个银样镴枪头儿——中看不顶用。”秀英也将赵信与她家邻居做西席之事说了:“我看他与那家孀妇似是不对。我家也与先生做衣鞋袜,却不是她那般做法,那番打扮,哎呀呀,我说不出来,老是不对。”申氏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也未几言这些是非,只心中默记,又想赵信有着前科,多叮咛秀英两句这赵信不是好人一类。秀英也是会心,说:“那巷子里,但有女儿人家,谁个与那等浪荡子说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