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追打[第3页/共4页]
这念郎生得玉雪敬爱,陆氏又教他读书识字,只待再长一岁便送去塾中读书。这念郎倒是老来子,其父时钟爱非常,陆氏又止有此子,是疼惜,也是乳母丫头捧大,又常传闻自家是大师公子,每有一股傲气来。
江州城内扎起鳌山,程家一家也去观灯。理不得步障,便拿布条儿系作一串,以防走失。程谦看女儿甚紧,亲把她扛肩上,握着她脚,又使绳儿一头拴她脚上,一头系自家腕上,方放心领她出去。
秀英能写会算,却不知如何教这位老翁。苏先生以手加额:“娘子若不便利,将口诀写与我也使得。”
回到厚德巷,各家哥儿姐儿亦是各提一盏灯,有里正家里成哥儿把着盏打转儿,转得自家头晕,脚下一软跌坐下来,手中失了灯,跌破了灯笼,复又大哭起来。
众街坊听了皆叹,道是陆氏命不好,先是投错胎,父母不慈,拿她与个白叟作填房;次是所遇非人,年青守寡;继而是继子不孝,撵她出门。是以街坊也渐看顾于她,也不甚计算她守孝,倒邀她走动一二。念郎也渐识街坊玩伴。
再次方是寒暄,程老太公很有几场酒要吃,有同年考中秀才叶老举人邀他去吃酒,林老安人亦要携他回娘家,日日驰驱。玉姐是欢实,正旦又□节,到了这一天,便是春季了。玉姐随林老安人往林家时,又与林家月姐玩处一处。
玉姐道:“娘传闻要学算学,给做算盘哩。”
游大户之德配与他也是门当户对,合两家之力,方有此局面,目睹拿着德配,补助厥后,德配之子如何不恼?却将簿子拿来,请了族老证人,道是不肯吞了幼弟财物,且分了家,免得今后啰嗦,是谓“亲兄弟,明算账”。
玉姐道:“记下了。”
苏先生道:“娘子会,我不会,自向娘子就教。”
却见玉姐,伸手把颈上念珠一摘一里,抡圆了胳膊把念珠舞成一条软鞭,径往念郎身上打。念郎吃她打了4、五下,方醒过神来,哭爹喊娘往家中跑去。玉姐一道追,一道打,哭道:“你才绝户,我把你打作绝户!”
次日起床,见面只许说好话,年前后,民风便是不能说“破气话”。这一天玉姐磕了几次头,先带往秀英佳耦屋前,将父母堵床上叩首拿红包。又与秀英佳耦一道再往尊好处拜年。不管素姐、程老太公、林老安人,皆有所赐。林老安人发完压岁钱,命秀英给她收好:“今后都要她自家管钱。”这也是林老安人教女不二法门,她总觉是身分姐幼时万事不沾,今后才刚烈不起来。
月姐捂嘴笑道:“是你跑得太了罢?可要谨慎了。”
“我就不!”念郎火起。看着玉姐手里灯笼,又夺来往地上摔,玉姐手上一疼,倒是攥得太紧,叫念郎猛一拉,手上极疼,当时疼红了眼。念郎见玉姐犹指着他,伸手把玉姐一推,几乎推倒。娥姐看不过,上来主持公道。
一年下来,街坊也知这陆氏娘家贫寒,父亲虽中了秀才,却已死了,母亲不得已将她嫁往游家,却拿聘礼为她兄弟娶妻造房读书。现在还要希冀她补助一二。游大户一死,继子便不肯空养这便宜舅家一家子,亦不肯让这小兄弟念郎分薄了产业。为何?陆氏年青,游大户心疼她,世时于陆家多有帮衬,陆氏兄弟于街上遇着游大户儿子,且要摆一摆舅家谱。游家眼里,陆家就是一家叫花子,典了女儿来,游家使女也是如此买将来——却硬要做妻,游大户不知发甚么昏,竟然也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