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童趣[第3页/共4页]

虽有九哥如是说，玉姐到底也未曾浪费，表里诸人有着先帝时之盛况作一对比，都道官家俭仆，不似先帝时豪华。九哥听入耳内，不免哭笑不得。玉姐倒是我行我素，旁人说她吝啬她也不睬，说她犒赏风雅她也不管。秀英听着些个闲言，返来又说与玉姐。玉姐笑道：“凡事总听他们，累也累死了。他们总要明白，现在帝后是多么样人。”

秀英咂摸出些个味儿来，今后便只与玉姐说这些闻，却未曾劝玉姐“改了”。转与玉姐提及金哥婚事来：“说来官家赐与他宅子，该着往那处结婚，我不眼看着，却总不放心。”

官家做生日，原非内廷能说了算。只是现在这官家与以往分歧，早几年京里好些个贵妇好嘲笑帝后小家子气。这吝啬并非皇后一人，官家也是如此。这伉俪两个好似只“将家搬到宫里”普通，外头怎生过糊口，宫里也便怎生过。也不讲究个“不得干政”，也不讲究个场面。

当下复书，谢洪谦做好媒。张夫人虽口上抱怨，手上却不敢怠慢，将一应放定、结婚之事备妥，亲往京里去，与儿子放定。及见着陈三姐儿，见她生得和顺可，言语又得体，原侯家高低因张三郎肯娶，也都极客气，这才放心谢了媒。又闻宫里皇后召见，始知这桩婚事，原是推让不得。

玉姐道：“娘休忘了与那头府里配好使唤人。”秀英掐指一算，道：“我都想着哩，原想着他中了举人，再结婚，婚事也都雅。哪知不中，官家又与他个侯来做，面子了。本来备下便不敷用，总要到来岁了。”玉姐道：“来岁便来岁，只要安妥了，还怕等？”

九哥听了，连连摆手儿道：“功德忒多，如许不好。本年风调雨顺，南边夏税又到了。北方夏税虽不如南边，本年却不须再放赈了。他们兼并人家转往南边兴工商了……功德忒多，功德忒多。本年运气忒好，不成华侈。”

秀英欲待有话要说，又咽下了，只一点头：“还是这般脾气，亏他吃你这副脾气。”

林辰之差使却不比张三郎好，乃是往北方一县为县令。数年之前，还是北地优于穗州，现在倒是掉了个个儿。林辰却也无可抉剔，领了假，拜别洪谦佳耦，先回江州见父母，其次才是上任。

玉姐将袖儿一甩，道：“你们便乐罢！”佛奴将头埋九哥怀里，也学着玉姐样儿，将玉姐看得老羞成怒，恨声道：“你们两个欢乐，便一向抱着罢。”

说话间九哥各前朝返来，玉姐迎了上来，相帮他换了衣裳，又亲与他擦脸。拿动手巾来，见九哥一脸惊奇，玉姐将手巾铜盆儿里一丢，推他一把：“你怎地了？”

九哥轻声道：“我们家都听你。”玉姐想将手抽回，九哥反握紧，拿她手来往下巴上来回摩挲，痒得玉姐直笑，道：“你也学坏了。”九哥也笑道：“我实未曾坏过，一贯如此。”引得玉姐止不住伏他怀里大笑。

往年官家做生日，须由礼部等来做。本年娘娘说要与官家做寿，一句话儿便做了。表里也不觉有甚不当，只服从而行。淑太妃见筹办得，不由咋舌道：“他们现在倒勤起来了，也不相互推委了。”王氏心道，本来内廷与外朝总要扯皮，你们当年虽看着势大，里里外外脱不了吝啬格式，人却不平也不怕。她虽好俭省，常不与宫里陈规同，眼睛与你们看却不是一处，人如何不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