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童趣[第1页/共4页]
九哥听她笑得畅,好似庙里高塔檐下铃铛普通,只闻其声,便觉能扫荡胸中尘秽。一时候担忧之心渐去,只觉表里无处不好,将她搂怀里,也放声大笑起来。
往年官家做生日,须由礼部等来做。本年娘娘说要与官家做寿,一句话儿便做了。表里也不觉有甚不当,只服从而行。淑太妃见筹办得,不由咋舌道:“他们现在倒勤起来了,也不相互推委了。”王氏心道,本来内廷与外朝总要扯皮,你们当年虽看着势大,里里外外脱不了吝啬格式,人却不平也不怕。她虽好俭省,常不与宫里陈规同,眼睛与你们看却不是一处,人如何不听她?
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玉姐于旁听着,又学着很多。因笑道:“我原家时,不过学些个家长里短,现在到宫里,没小我教着,端的是不可。”淑太妃道:“娘娘只消把个总儿,旁事,自有人去做,这些个细务,娘娘知不知,哪值抉剔呢?”
正殿里,朵儿见九哥与玉姐密切,也掩了口儿偷笑,颇觉不美意义,将脸儿一拧,却看着佛奴正趴门框上,出头露脑,看他爹娘抱作一团儿。朵儿还未及奔去将他抱开,他已超出门槛儿,蹬蹬跑来,扑往玉姐腿上,抱住她裙子,仰起脸儿道:“爹娘笑甚哩?我也要抱,我也要笑!”
说话间九哥各前朝返来,玉姐迎了上来,相帮他换了衣裳,又亲与他擦脸。拿动手巾来,见九哥一脸惊奇,玉姐将手巾铜盆儿里一丢,推他一把:“你怎地了?”
朵儿道:“人用不消心,哪能看不出来呢?淑太妃往先说话儿,听着和蔼,倒是用心朝娘娘身边儿凑。现在说话,倒是不时靠向娘娘,她自家还不觉哩。”
秀英欲待有话要说,又咽下了,只一点头:“还是这般脾气,亏他吃你这副脾气。”
玉姐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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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道:“我免得,我揽了他,便要疼他。”
官家做生日,原非内廷能说了算。只是现在这官家与以往分歧,早几年京里好些个贵妇好嘲笑帝后小家子气。这吝啬并非皇后一人,官家也是如此。这伉俪两个好似只“将家搬到宫里”普通,外头怎生过糊口,宫里也便怎生过。也不讲究个“不得干政”,也不讲究个场面。
玉姐眼圈儿一红,嗔道:“你又来招我心疼不是?”伸手儿要掐他,到底舍不得,摸摸他下巴,“扎手了,你早间刮过脸了,怎还如许?”九哥面上一红,也摸下巴,却将她手握住,道:“我摸着不扎,你手嫩哩。”玉姐啼笑皆非,道:“又浑说。这事尽管听我,你好生松松,好日子还长着哩。”
林辰之差使却不比张三郎好,乃是往北方一县为县令。数年之前,还是北地优于穗州,现在倒是掉了个个儿。林辰却也无可抉剔,领了假,拜别洪谦佳耦,先回江州见父母,其次才是上任。
秀英道:“也是,我便去拾掇着。娘娘,对官家好些儿,官家待你实是不薄。”
佛奴犹自懵懂,道:“爹,你抱我比旁人抱得都高!真好!”九哥单手抱着他,另一手挑他下巴道:“是吧?”
且这门婚事也是有个赚头,张府君只是知一州,陈家倒是累代列侯,陈三姐再嫁之身,原出嫁艰巨,张家并非本身求上门去,女家便不好以繁华骄人。再是有洪谦做媒,男家固不好辞,女家也须看媒人面上,不好与夫家丢脸。再则洪谦手札里说得明白,陈三姐实是可贵明白人,与明白人相处,是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