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亲人[第1页/共5页]
女人哭完,心头一松,陈熙陪哭一场,心头更加沉重起来。因着陈大姐,他又想起家里那一弟二妹来!原侯本有三子,因家里混乱弄死了一个,现在只剩了这两个,陈熙兄弟陈烈因少时跌伤了脚,身有残疾,并不能仕进,又非宗子,身上只要个七品荫职。常日里也不读书,也不习武,只与一干婢女厮混。
秀英因林辰与林老安人有亲,也算是她半个娘家人儿,平日里冷眼看着,他倒是个可儿疼孩子,便也与他置衣,也与他银钱花。他衣裳受了,银钱却一文不动,都攒将起来,反拿出钱来与洪家置予仆人吃茶。秀英见他情面也渐通了,自是欢乐。
陈熙将眼泪一抹,再昂首时,看皇太后脸上皱纹儿也深了,眼中出色也没了,又是一阵肉痛,再叩首道:“请娘娘暂为忍耐。我看东宫也不是想肇事人,东宫本是过继来,原就要比平凡人要谨慎些儿,等闲也不会难堪娘娘。相互相敬如宾,已是求之不得了。人便是如此,离得远了,反倒好相处,离得过近,不免有磕碰。”
淑妃道:“且慢,先打了水来与大哥洗一洗脸。”与陈熙洗了脸,略敷一下眼睛,又理一理衣裳,才放他走。
毕竟是“家丑”,秀英又不能端的将他送官,问个拐带妇女罪名。只得将他两个权前头清算一个跨院出来安设了,命人看好了,不准叫他出门儿,家下人等,一个字也不准与他答话。
洪谦与林辰前后脚儿返来了,秀英一道捶桌儿,一道如此这般一说:“也不知是哪辈子结下冤孽来,竟生出如许一段故事。拐带逃妾不说,逃妾还卷了金饰。”
有如许一个兄弟比着,无怪华尚书看着陈熙便觉惊奇了。
若只寻亲,也还罢了,不管喜与不喜,留他住几日,不欢乐了便寻个由头打发了走,看着扎眼了,留着做个帮闲,也好有个跑腿儿。哪料这林皓却带了两三个女娘一道来,到了北乡侯府门首上一拍门儿,道是夫人江州亲戚,堂兄弟正这家里住,今番祖母使他寻亲来了。
陈熙松下一口气来,道:“娘娘还是官家母亲,是东宫祖母。”皇太后颇觉索然:“也就是听着好听罢了。”没了亲儿,本身没希冀了,便又盼着娘家好,一想现在原侯家也就指着陈熙了,想陈熙外头挣下若大功绩来,想来看得深远,也许他说也是不差。这便是生做女人不便之处了,赶上大事,难与男人对抗,甚而至于她想是对,也要踌躇。
林辰到了京里,修书归去,道是已安设下如此。因江州地处冲要,来往客商也多,寻个常往都城与江州两地来往贩运货色商家捎手札也是便利。来往手札不断,倒是林秀才娘子也识几个字,常夹个便条,催促林辰,叫他与林皓说些个好话,也谋个出息。
纵晓得这般问有些个大逆不道,陈熙内心忍不住却想:她是怎生一起做到皇太后到明天?陈熙跪且跪不稳,摇摇摆晃两下,压了压内心火儿,抬起脸儿,诚心道:“娘娘,此话休再提起,侄女儿满月尚且未过,如何看得出来将来贤能不贤能?”
陈熙一返来,便听着这很多事,家里人竟无一个叫人放心,家宴上吃那些个酒,都化作愁绪,跌跌撞撞回房里躺着歇了。睡着前失口骂了一句:“胡人马匪都比你们费心!”
无法家书一封一封催来,林秀才娘子又说林辰父亲:“人都说辰哥现在长进了,到京里了。纵不求亲戚,他自家莫非就不提携一下兄弟来?”林辰父亲叫母亲说动了,也写信问林辰:“叫皓哥寻你去,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