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女帝师二(4)[第3页/共5页]

镜中的我，令人不忍卒睹。如秋风扫过的树梢，脆生生的叶子顷刻转黄。容颜的式微，本来如许快。我扭过甚去：“再难，也要想体例。只怕我这副未老先衰的模样，只会令他讨厌。”

瞬息之间，高曜脸上的悲戚消逝了大半。我忙道：“殿下不必言谢，清者自清。”

慎嫔跨出易芳亭，拉起我的手道：“如有甚么事需求我做，必然要早些奉告我。为了我的孩子，我甚么都情愿做，哪怕赴汤蹈火。”

我叹道：“爱不爱，便是如此了。”

我忙道：“这是殿下洪福齐天，玉机只是顺势而为。”

心头一震，如风涛浪涌，如火山迸发。双手在袖中狠恶颤抖，不成便宜。不待我回话，高曜接着道：“孤的心，向来不瞒姐姐。”说罢向我一揖到底，扬长而去。

也罢。他不成能永久都是阿谁在乳母王氏的宠溺下无知无识的孩子，他既是皇子，天然越早晓得“居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8]的事理，越能相时而动。现在，“时”不是来了么？他的泪与笑，都恰到好处，倒是我痴钝了。

我点头道：“跟着瑶席姑姑，倒不感染是非，平安然安的，也就是‘去之易’了。”

绿萼道：“红芯老是能说出很多有效的事理来。”

几个宫人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叩首赔罪。商公公走上前来正要开辟这几个宫人，慎嫔一摆手止住他道：“罢了。都细心点儿，别再打碎物件了。”

正说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内监走了出去，恭恭敬敬向慎嫔磕了头，起家说道：“有位姑姑叫奴婢给慎嫔娘娘送封信。”说罢双手将信封呈上。

高曜道：“皇太子哥哥俄然走了，孤怎能安睡？皇太子哥哥仁勇，待孤也好，孤……”说着又低头落泪。高显和高曜自幼一同长大，又在同一日别离被册封为皇太子和弘阳郡王，豪情甚笃。高曜的谦逊、戴德与哀思，恰是君臣之义、兄弟之情最适合的注脚。

我顺着她的目光北望，高旸所住的与鹤馆在清冷寺的东面，高楼耸峙如鹤立之势。金顶流灿烂目，如亘古稳定的悲悯目光。北岸还曾经住过睿平郡王高思诚和昌平公高思谊，他们早在入秋时节便分开了景园。

我一笑：“不，你我是一样的。都是‘致之也难’，‘去之不易’。红芯曾说，登山固然艰巨，但山顶的风景毕竟更加好。再难，也要撑下去。”

芸儿屈膝施礼，带领世人疾步过桥。芳馨也退了下去。高曜待他们都走远了，方指着汴河道淌的方向道：“太子哥哥半夜坠楼，显是夜晚侍疾的奴婢忽视而至。幸而姐姐提示了孤，若昨夜是孤在侍疾，恐怕倒转金沙池和汴河的水浇在头上，也洗不净怀疑。多谢姐姐。”

慎嫔感慨道：“我娘儿两个这些年，若没有你，可谓寸步难行。”

芳馨忙欣喜道：“女人还年青，好好将养几日也就好了。何况现在这个模样，只是太累了，那里就谈得上未老先衰？女人为于大人蕉萃成这般模样，奴婢看着也心疼。”

我看她一脸慎重与诚心，不觉发笑：“那里有这么多汤和火？还请娘娘放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