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女帝师二(4)[第1页/共5页]

我看她一脸慎重与诚心，不觉发笑：“那里有这么多汤和火？还请娘娘放宽解。”

我到的时候，她正在灵堂中看着一群内监安插随葬器物，内阜院副总管商公公侍立一旁。慎嫔一身素服，头上只要零散银饰。她一面拿帕子点着眼角，一面唉声感喟。我赶快上前施礼。

我一笑：“不，你我是一样的。都是‘致之也难’，‘去之不易’。红芯曾说，登山固然艰巨，但山顶的风景毕竟更加好。再难，也要撑下去。”

我呆立很久，直到她过了桥，方回回身子。绿萼轻声道：“于大人已经瞧不见了，我们也归去吧。”

我叹道：“不必了。”说着微微侧头，检察眼角和脸颊。蓦地一惊，三年前，在空旷的东偏殿中，慎嫔也曾在暗淡的灯光下，侧头检察本身的容颜。本来，我的生命还未曾绽放，就已经枯萎了。

慎嫔感慨道：“我娘儿两个这些年，若没有你，可谓寸步难行。”

摔得周身骨痛，我和锦素相视一笑，干脆裹紧了大氅仰卧在冰面上。天青无尘，金色阳光贴着冰面掠过我的眼，仿佛伸手便能挽一缕在掌心。我和锦素各自向天探手，洁白的掌心空无一物。

我听她说得果断，也不好再诘问。待绿萼追上金沙池，我方才起家登陆。临别前，锦素深深望着我道：“这一世，只怕没有体例酬谢贵妃的深恩，便下去陪着皇太子殿下也好。如有幸活命，我也会好好活下去。以是姐姐不必再为我操心了，不然我毕生不安。”说罢行了个大礼，扶着若葵的手去了。

在汴河的桥上，刚好遇见高曜带了芸儿与小东子等人从桂园出来。高曜一身素服，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泪痕阑干。我忙上前施礼，高曜道：“姐姐不必多礼。”

芳馨道：“这都是女人平日用心过分。依奴婢看，于大人能救则救，救不了，也实在怨不着女人。”

好一会儿，我才敢转过身来目送他的背影。我是该高傲，还是该懊丧？我是该光荣，还是该惊骇？

正说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内监走了出去，恭恭敬敬向慎嫔磕了头，起家说道：“有位姑姑叫奴婢给慎嫔娘娘送封信。”说罢双手将信封呈上。

高曜凝睇着我的面孔道：“姐姐的神采如何如许不好？”

午间起家，听芳馨说太后已去桂园哭过。抚着长发的手顿时垂落在锦被上，我呆坐在帐中很久不语。芳馨取过棉袄披在我肩上，神采凄然。她的脸上亦有泪痕，“奴婢刚才去桂园瞧过了，太后悲忿交集。口口声声说，倘若皇太子殿下与义阳公主都没有习过武，或许便没有如许胆小。她白叟产业场折断了佩剑，向天赌咒，今后再不练剑。吓得邢女人脸都青了。”

我忙道：“这是殿下洪福齐天，玉机只是顺势而为。”

高曜道：“皇太子哥哥俄然走了，孤怎能安睡？皇太子哥哥仁勇，待孤也好，孤……”说着又低头落泪。高显和高曜自幼一同长大，又在同一日别离被册封为皇太子和弘阳郡王，豪情甚笃。高曜的谦逊、戴德与哀思，恰是君臣之义、兄弟之情最适合的注脚。

我也的确怠倦，因而便向慎嫔辞职。方才走出易芳亭，忽听慎嫔叫住我：“玉机，我……另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高曜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梅林道：“每年花匠是不是都要修整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