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女帝师一(53)[第1页/共5页]

我看一眼芳馨。芳馨嘲笑道：“当真是巧，一个都不在。”

想到这里，我扬声叫了芳馨出去：“姑姑在宫中十几年，可识得那位掖庭令郑大人么？”

李瑞刚出去时另有些仕进的端庄神采，此时尽数褪去，圆胖的脸上多了好些自嘲的笑意：“大人面前，下官不敢坦白。下官这个左丞的官位，是家里卖了地，花银子捐来的。不然以下官这等出身资质，也只能做一辈子的门官罢了。”

芳馨道：“如此说来，这位左丞大人倒也乖觉。”

我拉起她的手笑道：“就是你呀。畴前我们在长公主府为婢，原不分相互。现下却让你来奉侍我，辛苦你了。”

红芯道：“这诗是甚么意义？”

我正要说话，绿萼出去禀道：“女人，前面快放学了，该走了。”

芳馨一怔：“女人说得是。”复又一笑，“只是如此也太决计，不免露了马脚。”

我一怔：“捐来的？”

芳馨道：“好虽好，只是气候垂垂热了，要女人在正中午分跑上两三趟，也不好受。”

天子要兵戈，国库里的银子不敷了，天然就把些不太要紧的官位拿出来换钱花。我了然，笑问道：“要多迟早才气赚回当初捐官的银子？”

李瑞赶紧见礼告别，我亲身送他到悠然殿的门口。他立足半晌，一张脸憋得通红，似是下了很大的决计，转头道：“大人，下官是个再寒微不过的粗人，自知不堪大用。但若大人有所调派，下官万死不辞。”说罢仓促一揖，快步去了，走到照壁处，右脚被左脚一绊，一个趔趄，几乎扑倒在地。

李瑞道：“下官不知。下官只知，大人本来是请郑大人入宫的，只因郑大人病了，乔大人又不在，下官才来的。不知大人有何叮咛？下官好归去转告郑大人和乔大人。”

我原想着红芯会劝戒两句，谁知她恭敬道：“是。”遂向小茶炉上端下沸水，泡了两盏新茶，又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悠然殿门口，扶我坐下。我笑道：“再去搬一张椅子，和我一道坐着吧。”

芳馨应了，又浅笑道：“掖庭属总宫禁出入、刑法治安，掖庭令官居从六品，刚好矮了女人一肩。论理他该当不等女人去请，就该本身进宫来叨教女人才是。”

我晓得这位右丞乔致，当年他就曾命人来长宁宫查问过嘉秬的命案：“郑大人如许不算擅离职守么？”

芳馨道：“掖庭令属少府，固然掌管宫禁治安，倒是外臣。奴婢身在内宫，那里能见到郑大人？只晓得他做这掖庭令也有十几年了，本年五十几岁，身子有些不大好，听闻常常不在属廨。”

明月高照，清辉泻地。烛光在轻风中闲逛，仿佛星斗飘摇不定。晚风中传来浓烈的花香，是粲英宫里栀子花的气味。我深吸一口气，吟道：“斋戒坐三旬，歌乐发四邻。月明停酒夜，眼暗看花人。赖学空为观，深知念是尘。犹思闲语笑，未忘旧友亲。事事皆过分，不时自问身。风景抛得也，七十四年春。”[94]

我想了想道：“一早便去。”

李瑞道：“这……乔大人家中有些急事，确切不在掖庭属。”

那小吏缩着肩，低头不敢看我，只是嘲笑：“李大人还是在的。”

我忙道：“李大人且坐。玉机另有好些话要就教大人呢。”看他坐下，我方问道：“大人晓得因何事被请到永和宫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