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女帝师一(49)[第1页/共5页]

芳馨游移道：“女人有何疑虑？”

我拈起一枚银针，渐渐拨下淋漓的烛泪：“不甘心又如何？不过是身如柳絮，风向哪儿吹，我便去哪儿。连一己之身都没法保全，其他的也不做多想。喜好这两个字，更是奢谈。”

芳馨道：“于大人是皇太子殿下和周贵妃面前第一等要紧的人，关于她的讯息天然传得快。”

芳馨道：“本来女人早就晓得！”

高曜上前悄声道：“姐姐当跪下谢恩才是。”我这才醒过神来，伏地谢恩。靛蓝地毯涨满视野，呼吸按捺到近似于无。五体投地的姿势最适于寒微惊惧之人，只要灰尘气味能埋葬统统傲慢的臆想。教他藏拙，已近于术，幼年浮滑，不在锋芒。

我想了想道：“mm晓得贵妃赐婚的启事么？”

雨后，四周泛动着淡淡的泥土气味。面前并不敞亮，内里也并非暗沉。李氏带了宫女们来交常常，轻巧的笑声清楚可闻。正自无聊，锦素公然来了，一见面便见礼下拜。我忙扶起她：“快别施礼了。”

锦素沉默半晌，方歉然道：“姐姐所言甚是。只是那刺史之子再好，我也不喜好。”

高曜只得又道：“实在不但在对外用兵，附循蛮夷上可用此策。于国中的豪强奸猾，也是一样的事理。汉京兆尹赵广汉[86]做颍川太守时，郡中大姓豪吏，横行乡里，为祸一方，赵广汉令他们相互攻讦，家家结仇，一举奸党散落，民风大改。”

锦素笑道：“姐姐是圣上亲身汲引的正六品女校，不成不拜。”

我留步：“姑姑晓得？是几时晓得的？”

高曜笑道：“姐姐不在长宁宫还能去哪？便是换了一个女巡女史来，母亲和孤也是不认的。在孤内心，只要玉机姐姐，就像在太子哥哥眼里，也只要一个于大人。”我甚是打动，不由语塞。

我脑中一片茫然，竟不知如何作答，很久方道：“贵妃娘娘一贯疼你，你去求她，她怎能不允？”

我抛下书卷，淡淡道：“舍不得又如何？这一次为青阳公主选女官，说不好还要为长宁宫加选一名。”

天子接着道：“至于朱氏……”天子的目光穿过飘散的茶雾，如两道利剑在我身上扫过，“擢为正六品女校。”我身子一跳，垂首更深。

我想了想，用心道：“皇太子殿下也答得很好。可殿下不是说要在父皇面前装胡涂的么？如何答得和皇太子殿下一样好？”

从定乾宫出来，高曜镇静地向乳母李氏等人说道：“父皇升玉机姐姐做正六品女校了！”世人听了纷繁道贺。锦素笑道：“恭喜姐姐又高升了。这会儿不能好好道贺。不知女校大人早晨能不能赏下官点儿空，下官有要事禀告。”

【第三十三节 悲观所举】

芳馨接过玉簪，道：“女人说的是周贵妃给于大人赐婚的事情么？”

芳馨道：“想来于大人是很欢畅的了。”

我顺手将榻上狼藉的册本拾掇整齐：“我可不敢想这些。安循分分地将差事办好，也就是了。”

忽觉脑中一麻，高曜的声音愈发空冷：“儿臣不敢。赵广汉走后，韩延寿为颍川太守，发明郡中吏民相构，父子相讦，民多仇怨。因而延寿教以谦逊，更化改俗，民方敦睦敬爱。老子曰，‘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87]。攘外用奇不消正，安内用正不消奇。安民之本在于宣化德教。若父皇给儿臣一郡管理，儿臣当学韩延寿，略取赵广汉，审时度势，缓缓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