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女帝师一(43)[第1页/共5页]
我淡淡道:“她若能说动陆娘娘,那也很好。所谓新不逾旧么,一起同事也便宜。”
我留步道:“为何如许说?”
“忆昔汴舟,碾墨为酒,赋景成诗,惓捲相酬。
我哼了一声,笑道:“你倒门清,去吧。”小西如蒙赦令,一溜烟儿去了。
我猎奇道:“何事?”
小西道:“长宁宫来客了,绿萼姐姐遣奴婢们到处找女人。”
我忙道:“如何不早说?快请出去。”
的确如此,我亦无话可说。因而悄悄感喟,将盛满柚子瓤的刻花盘子往她跟前推了推。柚子瓤晶莹剔透,青白釉色如青玉,史易珠翘起染了凤仙花汁的兰花指,不紧不慢地拈了一片送到口中。我叹道:“子曰: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此中矣。[72]莫非这么久以来,你竟一丝惭愧之情都没有么?”
绿萼笑道:“史女人虽是走了,启女人却来了。女人见是不见?”
我见她满脸通红,说话气喘,不由笑问:“甚么事如许着仓猝慌的?”
我心下不快,却发作不得,只得安抚道:“mm既不喜好她,我赶她走便是了。”
启春道:“采薇自初三那日便被她爹爹关在家里,故此才没到苏府去。”
不一时若兰奉上杏仁茶,锦素饮了一口,因嫌太甜又放下了:“姐姐说,陆贵妃会做皇后么?”长空如洗,树影寂寂。若兰进退失据,呆了好一会儿,方撤去杏仁茶。
一枚红玉美人蕉悄悄垂在她襟前,光彩均匀,纹理周到,静如赤焰,动若飞霞。“好轻易进宫一次,怎能不来瞧瞧旧时的姐妹?易珠无时无刻不念着姐姐。”说罢令陪侍的丫头淑优捧上几只不大不小的礼盒,“这些是当下时新的金饰,我看倒还不俗,故此带了些来,望姐姐笑纳。”淑优躬身捧着礼盒,高举过顶。
史易珠周身一颤,无声笑了起来:“那些大义灭亲的大话我便不说了。只说这姐妹之情。两位姐姐如此密切,莫非当初便没有相互侵害过么?”说着悄悄敲着红木小几,“是谁向皇后流露了姐姐曾为周贵妃绘像的事?清楚是杜衡。姐姐一袭说辞压服皇后,裁了一半的乳母。锦素姐姐宫里最得力的温氏便如许被赶出了宫,莫非不是借力打力,以此摈除王氏么?态度有异,各为其主,纵是至心一片,亦不免相互毁伤。”
【第二十九节 双鱼尺素】
史易珠道:“陆贵妃新理内宫,见我们家客岁在南边采买的缎子比前年为多,钱却少花了,故此召进宫细心扣问。”
我淡淡一笑:“这也不算甚么大事,锦缎的代价依蚕丝产量年年分歧。”
史易珠道:“姐姐过谦。易珠出身皇商世家,论出身,自是微末姐姐百倍。更何况我还是姐姐的部下败将,不敢言勇,更不敢言贵。”
池边小道上,脚步缓了又缓。忽听小西道:“女人是不想见那位史蜜斯么?”
小西笑道:“奴婢这就先归去,让红芯姐姐先服侍下笔墨。可好?”
仍旧从益园回宫。一到夏季,益园便显得暗沉萧瑟。池上浮冰叮咚作响,衰草地上是一线雕梁画栋、金粉红泥的游廊。高墙以后,是守坤宫荒废了的后花圃。抬头只见蓝得刺目标天空,我不觉记念起那不应时宜的紫藤架子。想起春夏之交,我坐在花下读书,看高曜玩耍,与锦素批评史易珠所赠的白玉坠裾,与天子纵论有为之道。连与乳母王氏的龃龉,都成了安静而风趣的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