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女帝师一(29)[第1页/共4页]
我恭谨道:“于锦素既已认罪,臣女不敢罔顾宫规,为罪臣讨情。臣女此来,是有一个好动静要禀告皇后娘娘,娘娘听了也定会欢乐的。”
我叹道:“若我和易珠一道出售了你,你如许不就太傻了么?”
我更加恭敬:“是。但娘娘可知,太后主张立谁为太子么?”
芳馨一席话提示了我。我心下一宽,握住芳馨的手道:“姑姑所言有理。我的喜怒竟然被一个小人摆布,实在没用!”
桓仙和宜修出去后,我方敢除下一向覆在我面孔上的丝帕。锦素一见我,脸上现出不成置信的迷惑。只见她一身湖蓝锦衣,倒还划一,只是发髻上的银环松了,鬓边散着几缕碎发。周贵妃柔声道:“本宫来晚了。想不到皇后如许快便定了罪。”
锦素堕泪道:“我宁肯信赖,你们当中有一个是至心待我的。”
这一厢甘心的“信赖”,听来甚是笨拙。但是心中莫名一暖,我不由紧紧抱住锦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锦素的泪水扑簌簌落在我肩上:“我认罪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罢官为奴。只要我和母亲都另有命在,还能在一起,做不做女巡,我不在乎。”
我笑道:“姑姑若不嫌弃玉机笨拙,固然带公主来就是了。玉机本日还没向娘娘存候,待散了,就去思乔宫。”
高曜道:“那姐姐快些出来,孤要听故事!”
杜衡堕泪唤道:“锦素……”
明光殿的西偏殿是陆贵妃的书房。黄花梨木雕花大书案上,放着一只玳瑁盒子,盛满了七寸长的快意云头描金宫墨。一只洁白的右手自水色广袖中探出,随便取出一支,递与侍立在旁的宫女。手背当然柔滑,手掌却充满了淡黄的茧子,这是长年操剑练武的原因。我心下了然,在宫里,长年习武的妃嫔,除了周贵妃还会有谁?
我点头道:“mm若当时肯信我,便是对证也不怕的。我只说没听过,皇后娘娘也无可何如。”
红芯方才清算好纸笔,白便领着平阳公主和穆仙走了出去。行过礼,我笑道:“公主有些日子没来听故事了,明天来得恰是时候。”
天气才亮不久,惠仙想是方才挽好头发,连宫花也没来得及戴上,便出来驱逐我。她行了一礼,笑道:“大人本日来得早。”
那一日杜衡叮嘱锦素防备我,明显锦素并未放在心上。现在她无颜面对母亲,转过身去掩面长哭。哭声细弱而压抑,一如被她忘记的谆谆叮咛。她母女二人,究竟谁害了谁,却也难说。
正说着,高曜从南厢奔了出来,拿着写好的几张小楷恭恭敬敬地请我检阅。我看罢笑道:“殿下一个字都没有写错,连涂改也没有,很好。”
皇后的长发粗而韧,弯曲折曲没有光芒。她将几欲垂地的长发拨到胸前,顺手拿起一柄白玉疏齿栉渐渐通着:“陛下既将班师,另有比这更好的动静?”说着将右手悄悄一抬,我赶紧上前扶着皇后,出了寝殿,在东偏殿的红檀木九重秋色阔镜妆台前坐下。惠仙忙问丫头要了水洗净双手,便将世人都遣了下去。我恭敬站在皇后身后,皇后从镜中看着我道:“你说吧。”镜中的皇后双颊枯燥,口唇一动,便牵起眼角两条细纹。
我忙道:“锦素mm的妄言,臣女亦有听闻。现在她身陷囹圄,臣女自是不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