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女帝师五(5)[第1页/共5页]

正巧小莲儿又上楼来。我心中沉闷，忍不住责问她道：“莫非你没有和你们娘娘说么？！”

我双颊一热：“恰是。只是姐姐并不想见玉机。”

忽听“本宫的谚儿”，不觉怔住。寥寥数字，充满悠远而纯粹的怜子之情。她的哀思毕竟比光荣更多一点吧。一滴泪水落在蛇皮剑鞘的蓝宝石上，哀伤恣肆成海。

我微微苦笑，想了想，只得道：“既然如此，那mm先归去了。我已经奏请陛下，母亲能够随时入宫看望姐姐。万望姐姐铺畅度量，好好度日，莫令母亲担忧。”说罢回身下楼。小莲儿要送我，我挥手令她止步。她也顾不得我，转到屏后看玉枢。

我已满二十三周岁，这位虢国公的公子比我还小了三岁。如此看来，太皇太后是当真挑过的。心下打动，话却必须说得明白。我忙起家拜下：“微臣不敢欺瞒太皇太后，微臣身患恶疾，太医曾明言微臣不宜生养。何况微臣年长残病之身，实配不上虢国公的佳公子。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

才下了两三级门路，便听小莲儿低声道：“娘娘这又是何必，大人从未指责过娘娘。”

太皇太后对旧事只字不提，只淡淡道：“这柄断剑是本宫入宫后惯用的，后不谨慎折断了。你拿出宫去，寻一能工巧匠铸好，带它去游历。”

历星楼下的宫人们排得笔挺，数行连绵向南，直到西一门外。世人低眉垂首不发一言，灯火与星光齐齐屏息。二楼寝室的窗上，映出一道恍惚挺直的身影。不知怎的，俄然想起六年前，我在楼下呆望窗上温馨冰冷的身影，屈膝长哭。

宜修忙笑道：“奴婢说得如何？那日奴婢就说，太皇太后是定要给大人指一门婚事的。”仿佛客岁春夏之交我来济慈宫存候的时候，宜修是如许说过。

宜修一怔，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含光剑……太皇太后，可那是一把——”

太皇太后忙命宜修扶我起来，不由惊诧：“竟有此事？”怔了半晌，还是浅笑道，“这也无妨，你在侍妾之子中收一个养做本身的孩子便是了。”

玉枢叹道：“不是我不想见，而是我无颜面见你。”

“又一次”，指的是八年前悫惠皇太子和三位公主的死。现在高思谚死了，想来她又哀思又光荣。光荣悬在昌平郡王颈后的刀斧，终究撤去了。我叹道：“姑姑稍待，容玉机先去换衣。”

绿萼笑道：“谁说的？且非论画儿好不好，就凭女人女君侯的身份，朝中谁不抢着要？”

我模糊明白了一些：“姐姐是永久也不想见我了么？”

美人图虽好，不过是我在这宫中留下的罪罪过迹。何必留给别人？或许不等我死去，我本身就会将这些画一并焚毁。唯愿宫廷中、朝堂上都不要留下朱玉机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沈太妃笑道：“亲姐妹之间负气，打小就有。大人不必介怀。”

我笑道：“周贵妃出宫前将承影剑赐给微臣，后微臣转赠昱贵太妃，故此微臣记得清楚。”

太皇太后道：“你虽出去，可也要常想着京中，若能回宫来与本宫说说路上的景色见闻，那就更好。”

不待小莲儿答复，玉枢在屏后道：“你不必问小莲儿！她说了又如何？没说又如何？反正我这小我，也不值得你当真恼一回！”

宜修无法，只得从外间拿了来。太皇太后捧过剑，指尖抚过蛇皮剑鞘上精密的鳞纹，目光充满回想和神驰：“此乃含光，是本宫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