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女帝师四(56)[第1页/共5页]

绿萼哎呀一声：“还说呢。我们回宫后，银杏和奴婢一道遇见沈嫔娘娘两次，不过从没有特地去请过安。奴婢就说，想去便去好了，女人不会见怪的。她便拿小钱在婉妃娘娘宫里不敢随便来漱玉斋的事来讲嘴，倒显得奴婢枉做小人了。”说着撇了撇嘴。

华阳公主还未满十岁，本不必理睬宫中的情面来往。我一奇，支着腮道：“殿下送的甚么？”

我笑道：“本来？”

【第四十一节 知之为之】

银杏道：“或许是有人点拨她了也说不定。”

我淡淡道：“送礼是循例，不想见我是至心的。”

我笑道：“你如何晓得沐芳不欢畅？”

天子的病情越来越重，已不能每日上早朝，连半日的措置公事也不能保持了。到了六月，他已经不能亲身看奏疏，只得由我读过后回禀粗心，他在榻上讲明答复。到了八月，他已经懒得再执笔，由我代他讲明。因为免了早朝，大臣们常来御书房回事，朝中五品以上高官，我大半都见过了。

绿萼忙道：“女人一回宫就整日繁忙，连婉妃娘娘也没空见，没去拜见公主实属平常。”

三月初六既是我的生辰，又是休沐之日。我本来要出宫回家，但一来实在过分疲累，二来怕见母亲，因而在漱玉斋里懒得起家。

朝臣多次上书请他立太子，于东宫监国，好让他放心养病。天子还是来书不报。有一次他仿佛想问我究竟要不要立高曜为太子，一瞬恍忽之间，病痛袭来，便偶然再问。我晓得，要立一个骁王党以后为太子，他的心中仍有疑虑。但是时候越来越紧急了。

绿萼笑道：“这是天然。”正要熄灯退下，俄然又想起甚么，“女人，这一次各宫各府都有犒赏和贺礼，就连鹿鸣轩也有呢。”

我并不是忘记，而是心虚，我惊骇她再逼问我夷思皇后的事情。我重新躺下，连感喟都像是幽冥深处囊括而出的刚戾冷风：“这不是忽视的借口。可贵殿下小小年纪还能记取我的生辰，明日待她下了学，我们去鹿鸣轩存候。”

我淡然一笑，低头道：“微臣惶恐。”

像之前数十次对话一样，天子像查对戏词普通熟稔而怠倦：“为何要立弘阳郡王？”

夜色深沉，大门在我身后彬彬有礼地合拢，门缝切得笔挺均匀，透出模糊笑语。才走出几步，绿萼终究忍不住将连日的迷惑道出，口气生硬得几近含了怨气：“华阳公主是不是不想见女人？”

银杏笑道：“这还不轻易么？慧贵嫔如何来，奴婢就照着办。费钱拉拢几个小丫头，便甚么都探听到了。”

我咦了一声：“贯穿得很快。”

绿萼笑道：“你是没有见到太后当年的模样。”

既然华阳公主不肯见我，我便也不去了，每日只放心措置政事。自从天子下决计清算官员甄选铨叙，高曜在吏部大笔一挥，革了很多冗官。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暴囊括了宦海，我这里也颇落了几点秋雨。

我忙起家道：“谢太后体贴，微臣辞职。”

太后笑道：“可贵天子一向惦记你，又让你帮着措置公事，你要好好伴随天子才是。”

绿萼不情不肯道：“银杏的确很忠心，心也细。”

太后清楚是在说我抵死不代天子拟制正法昌平郡王之事，带着被光阴碾压得极薄极长的歉疚与无法。我鼻子一酸，忙道：“微臣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