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女帝师四(15)[第1页/共5页]

我笑道：“不但是‘陛下的臣子’，是做臣子本就很难，老是动辄得咎。不过做天子也很难，特别是做权臣的君主。固然如此，世人都还要争皇位、争官位，可见固然难，好处却也很多。以是姑姑又何必为他们担忧？”

“惊骇？”我抚一抚脸颊，“竟如许较着？”

“陛下杀心已起，申明他已经有想杀的人了。”我阒然张目，低低道，“姑姑说，他想杀谁？”

我淡淡道：“我从没有在奏疏中读到过这两件事情，我也不能去问。想来陛下应当派人去查问了。”

芳馨道：“人温馨下来，神采都好了很多。”

封若水惊诧道：“甚么赌？”

芳馨赶紧自小屉子中翻出一朵蓝灰色的堆纱宫花簪在我的发髻上，笑道：“定是封大人来伸谢了。”说罢又仓促给我戴上白玉耳坠子，推我下楼。

芳馨斟了一杯热茶，道：“女人一返来就空肚吃了凉东西，还是暖一暖的好。”说着细细打量我的神采，“女人固然一脸倦色，但奴婢好似从未见女人如此惊骇。”

第二日，我起得很迟。方才梳好发髻，还没来得及簪花，便见小丫头恭恭敬敬地立在寝室内里道：“女人，鹿鸣轩的封大人来了，已在玉茗堂中等待。”

芳馨道：“倘若世子真的性命堪忧，女人也坐视不睬么？”

芳馨和小丫头相视一眼，掩口一笑：“甚么‘镜中面’‘墓头草’的，女人说得也太吓人了。难不成女子嫁人，都是进了宅兆不成？”

我满腹苦衷，随口道：“辛苦你了。”

绿萼道：“女人对谁都很有耐烦，唯有对慧贵嫔……”

天子不问华阳公主和我说了些甚么，我也不会提起孝女孟宁的故事，都只为当初他的一句“一言倚，天下靡”。对华阳公主，他有他的歉疚，我有我的忸捏，我们都心照不宣地不肯提起。

“行动维艰……”封若水仿佛深有感到，“姐姐所言甚是。只是公主殿下对我有敌意，若殿下铁了心要躲着我，实是无能为力。”

芳馨道：“不较着，只是眼睛里透着呢。奴婢可猜中了？”

“不必了。”说罢，我端起碗，将芳馨喝过的冷粥尽数吞入腹中，身子顿时又凉又沉，“绿萼不是累了么？归去安息吧。”

我浅笑道：“弘阳郡王深得陛下的赏识，我另有甚么忧心的？”

俄然起了一阵大风，天井中的秋千撞在架子上铛铛地响，凤尾竹沙沙而鸣。烛光一晃，如鬼火飘摇。芳馨顿时惊醒，抚胸欣喜道：“女人也真是的，大半夜的如许恐吓奴婢。圣上的心机奴婢如何晓得。反正也不会杀到漱玉斋来。”顿了一顿，又加一句，“对不对？”

芳馨更加胡涂：“甚么‘主不消事’？甚么‘王者恶兵’？”

“这个嘛，我要想一想。”我立足，猎奇道，“姑姑仿佛特别体贴信王世子？”

我笑道：“意义是说，想要做老虎，就不能讨厌吃人肉。要仕进，就得忍耐不时候刻悬在头上的刀剑――来自君上、来自同僚、来自本身。”

芳馨忙道：“奴婢前些日子听女人提及此事，但是厥后七八日都没了动静，不免猎奇罢了。”

小丫头好不轻易站稳了，气喘吁吁道：“女人，泰宁君进宫来了。绿萼姐姐命奴婢从速来禀告女人。”

芳馨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倒也不必理睬是甚么样的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