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女帝师三(17)[第1页/共5页]
若兰黯然点头,面色忽而变发白:“这孩子来得高耸。王爷也不过是不幸若兰,才纳若兰为妾的。王爷对于女人,才叫作好,他最喜好看于女人写字了……”
苏燕燕重重地叹了一声,向天自怜道:“这才是恩爱甚笃、羡煞旁人呢。”又向启春道,“可见我们女子还是要嫁有学问的读书人,读书人晓得修身自律。姐姐说是不是?”
采薇换了右手扶腰,将左手伸出来让丫头洗:“这件事我也传闻了。世子也真是的,如何能如许对姐姐?”
我在她的小腹上虚抚一下,浅笑道:“不然。你这个孩子是昌平郡王的宗子,太后定然欢乐。过些时候,你必然能获得册封,只怕还是个才子呢。”
饮过三杯,我正要添酒,却见她左手护着小腹道:“大人赐酒,本不该辞。只是若兰实在不能再饮了。”
世人都笑了起来。启春笑道:“亏你还随长公主在白云庵修行过,竟是半分慎重也没有。可见这些年被纵得很不像模样。”
绿萼道:“快走吧。”说罢放下帘子。忽听远远传来一阵飘若游丝的铃声,铃声伴着马蹄声安闲不迫地靠了过来。忽听一个年青男人的声音道:“咦?这羊角风灯不是我们府里的么?”进步了声音问我的车夫,“你是哪一院的车夫?如许晚了赶着车去哪?见到世子还不过来叩首!”
我笑道:“也好。好轻易出城一趟,就尝一尝山野风味也是好的。”因而绿萼命随行的小厮骑着马回城报信,这才驾车往墓园而来。
若兰不知就里,答道:“王爷曾说,那些人只是‘功狗’,武帝才是‘功人’。人只要恋慕人的,那里有恋慕狗的?”
因入宫期近,母亲带了我和弟弟去城外拜祭父亲。礼毕,我叫母亲和弟弟先回家,自行往白云庵告别升平长公主。谁知升平已闭关参禅数日,不见客,我只得单独回家。
一失神,酒杯满溢尚不自知。绿萼惊呼道:“女人,酒洒了。”说着从我手中夺下执壶,拿了一方抹布吃紧忙忙地擦着桌面。若兰似是发觉到甚么,微微变色:“大人?”
若兰点头道:“若兰是官婢出身,王爷私行纳我为妾,会被两宫见怪。若兰能跟随王爷摆布,已是宿世修来的福分,那里还敢期望录入宗谱?”
我欣喜道:“瞧mm的打扮,非富即贵。不知mm嫁与何人?家住那里?”
绿萼见我看得入迷,笑问道:“女人在瞧甚么?”
启春感喟道:“我没有别的希冀,只盼他将来不要恨我,也就罢了。”
若兰拿起帕子点了点眼角,赧然一笑:“大人说得是。是若兰不懂分寸。”
若兰身边一个仙颜灵巧的丫头道:“夫人好轻易与大人相见,老是哭做甚么?夫人现在可哭不得。”说罢扶了若兰坐下,另一个丫头从门外接了两壶热酒出去,放在热水中温着。
晚膳后分开信王府,天已全黑。启春亲身送我们到大门口,又命人多拿了几盏羊角风灯分给随行的仆妇小厮们提着,每一盏灯上俱写了一个“信”字。我只带了绿萼和一个车夫,因而启春命在车厢的檐下挂了一盏,辕下挂了两盏照路。与采薇和苏燕燕别离后,我便向西行。
我对峙下车,只见高旸已然上马候在车边了。他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衣猜中掺的金银丝线反射着灯光,如电光游走。他比数年前又高了些,一张惨白肥胖的脸带着南边潮湿阴冷的气味,泛着青白萧索的光。经历烽火洗濯,双目中尽是自傲与笃定。这张成年男人的面孔,如同雕塑的泥胎脱去了湿气,每一条风干的裂纹中都藏着不成变动的刚毅与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