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女帝师三(1)[第2页/共5页]

熙平一笑：“别急。孤此来，就是要把统统都奉告你。明天凌晨，令尊的一名‘好友’来找他，说家中母亲俄然没了，要拆借些银两摒挡丧事。”她在“好友”二字上咬得极重，似有切齿之恨。

熙平对慧珠道：“孤要去看看朱总管，你在内里替孤上香，不要走开。”慧珠应了，自拿了三支香在烛焰上扑灭。因而我命小钱去西边的房间安息半晌。小简带来的四个内监早就被我打发去睡觉了，绿萼在伴随玉枢与母亲。因而父亲榻前只剩了我和熙平。

【第一节 宁为贯高】

我一怔，道：“甚么？”

熙平顾不上阿谁叩首的仆妇，向我道：“免礼。”只见她一身素袍，颈上系着白狐皮。脚上一双乌黑的缎面靴子，绣着莹白的玉兰花。这是我永久不能健忘的画面，十四年前，我就是经过这朵玉兰花见地了她无可形貌的仙颜。现在她雪肤仍然，花貌如昨，而当年阿谁站在她身后的青布靴子管家却已经不在了。

我感激道：“多谢殿下。”

我沉吟道：“既是一个不起眼的穷儒，殿下怎会晓得得如此清楚？”

我冷冷地拭去下颌的血迹：“无事。多谢殿下体贴。”说着站起家，屈膝道，“玉机衣裳污了，请殿下稍待，容玉机换衣。”

临行前熙平仍不忘叮嘱慧珠：“叫她们出去好生守着朱总管，人不能走，灯不能熄，茶不能凉，香不能断。过后重重有赏。”惠仙躬身应了。熙平又道：“再拿些热汤点心来。”

熙平道：“你在宫中养尊处优数年，现在繁华繁华唾手可得，可不要多谢孤么？”

熙陡峭缓抽解缆间的银簪，慢条斯理地盘弄动手炉中的炭灰，笑意凄怆：“不但孤晓得，你父亲在明天凌晨离家的时候，就晓得本身回不来了。”

熙平道：“朱总管是府中最得力的管家，他不幸遭祸，孤该当致奠。”她深深感喟，目不转眼地望着我，“孤与玉机有多久没见了？”

热血带走了我胸中统统的激愤与痛心，只留下冰冷坚固的倦意。我喘气半晌，很快安静下来。熙平体贴道：“你如何？”

熙平捧起手炉：“孤听闻奚桧在刑部也大受拷掠，回缧绁后，将棉裤拆掉，绑在窗栅上，吊颈他杀了。”

熙平道：“你怨孤命小菊将你的画拿去快意馆给天子看，以是躲着孤，是不是？”

熙平悄悄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微微一笑道：“玉机当多谢孤才是。”

我深思半晌，道：“此人气度不凡，有仆人和马车，连荷包也是云锦的，可见是个有些身份的人。面色白净，说话尖细，莫不是宫中内监么？李湛之……李湛之……李湛……之……”脑中电光火石地一闪，我霍然张目道，“李演！李湛之是李演的兄弟！两人的名字俱是从水的。且前些日子小简开罪，几乎被赶出内宫。李演说母亲病重，出宫侍疾，小简这才又回御书房服侍。”

我语带挖苦：“殿下也晓得奚桧？”

想不到父亲竟也做了一回贯高。且慢——不！父亲不但是为了熙平长公主，他也是为了我。为了我的不甘与自在！

我指着那叩首的仆妇道：“玉机大胆，请殿下宽恕她。守灵甚是辛苦，略有困乏也是平常。况大年节下……”

“不错。”熙平冷冷道，“那些天总有闲人在各门窥测，而你早就让朱嫂子从宫中带出话来，让你父亲无事不要出门，以是这些人一无所获。现在李湛之家俄然出了丧事，不是很可疑么？你父亲，迟早会有这一日的，他情愿为孤做一回贯高。”说到此处，已有几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