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女帝师二(64)[第4页/共5页]

我转头道：“你们先上车。”绿萼和小钱这才疾步向前，绕过大车，上了小车。小车先行。

绿萼讷讷道：“这……”

我怒极，从地上跳了起来，霍拉一声开了门。只见小简正对着绿萼的鼻尖指指导点，绿萼被他逼得倚在柱上。小简见我满眼是泪，一脸愠色，顿时瑟缩不语，好一会儿才带着身后的四个小内监上前来施礼：“奴婢拜见大人。陛下见大人仓促离宫，恐怕身边的人不敷，以是命奴婢叫了几个御前得力的人，来奉侍大人。”

我哼了一声：“不敬？”指着父亲的脸道，“你看看！他脸上手上都是些甚么？！”

我抬脚就往灵堂里闯，绿萼赶紧跟了上来。父亲已经穿好了衣裳躺在东偏房的胡床上，几个女人本来跪坐在锦垫上闲谈，见我俄然披头披发地闯了出来，赶紧拿帕子掩了脸放声大号。此中一个站起家来，躬身道：“玉枢女人。”

我自小与这些奴婢周旋，早已深厌，因而闻言大怒，冷冷道：“都出去！若殿下说你们的不是，尽管叫她来寻我。”世人听得我对长公主语出不敬，突然止了哭声，站起家冷静退了出去。

酷刑拷问，竟至于此！当年乔致对韩复用刑虽重，好歹留了他一条性命，皇后与大将军倒是孤注一掷，毫不包涵。父亲左胸上重重的一击，定是行刑之人见问不出甚么，以是恼羞成怒，方才重下杀手。当至心狠手辣，无所不为！即便天子派施哲监察，也不能禁止父亲被鞭挞致死的悲惨运气。

我大哭了一场，痛呼父亲。我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好好唤过他，现在再如何也唤不返来了。

车行好久，他问道：“你冷不冷？”我摇了点头。他又道：“你还是先除下大氅，一会儿下车的时候再披上。”我除下大氅，细细叠好，放在一边。

母亲只翻来覆去道：“我不该由着他出门去。我不该给他筹措那么多钱……”

那车夫见小车已走，这才在大车下摆下木凳。上了车，推开厚重的棉布帘，但觉热气劈面而来。琉璃灯下，高旸端坐在前。我一惊，正要施礼，他却说道：“坐下吧。”

绿萼脸一沉，轻喝道：“无礼！这是宫里的朱大人！”

他指了指窗外，我靠近一瞧，只见小简提着宫灯带着四个内监仓促赶来。高旸道：“他若不是就在漱玉斋和你在一起，如何能如许快获得讯息，还派人跟着你？”未待我答复，他叮咛车夫道，“走吧。”

我惊诧道：“现在家中正需求宗子，他出城去做甚么？”

我摇了点头：“姐姐不要哭了，母亲悲伤过分，弟弟又不在，家中端赖你我。”玉枢这才止了抽泣，怯怯地点一点头。

玉枢抽抽搭搭地拿帕子揉眼睛：“弟弟带人出城了。”

小钱还是游移。我冷冷道：“莫非你怕？”小钱嗵的一声跪了下来：“奴婢怕大人瞧了悲伤难过，犯了病。垂白叟已然是如许了，大人又何必……”

刚进偏门，慧珠带着母亲和玉枢迎了上来。三人俱是满身缟素，鬓边别着红色绢花。先前我见高旸身着白袍，已模糊猜到。现下见母亲和玉枢的装束，便知父亲已然归天。我心中大恸，潸然泪下。母亲奔上前，哭倒在我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