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女帝师二(45)[第3页/共5页]
我一哂:“他都不怕,我怕甚么?且瞧瞧是谁。”
天子道:“不必,朕本身来。”
施哲道:“仅凭一道暗香,便肯定是于氏所书,仿佛草率了些。”
施哲嗯了一声道:“明天是慎妃的五七,你们大人故意了。”
我淡淡道:“不必了。明天皇后娘娘赏下几盆牡丹绢花,叫小钱带人都搬畴昔,也不必搬返来了。慎妃喜好牡丹,就留在那边,别叫她的历星楼太丢脸。”
【第三十三节 六合不仁】
我淡淡一笑:“弘阳郡王仁孝,满是萧太傅与刘女史的功绩。”
但是高曜的事情我不便代答,因而淡淡道:“既是殿下的事情,还请施大人亲身去问,想来殿下定会实言相告。”
施哲道:“那一日下官遣人去漱玉斋请大人辨认几个字,如何大人辨不出,反倒是弘阳郡王辨出了?”
他温言细语的体贴,令我想起芳馨等人被扣掖庭属时,他推心置腹的疏导。不觉心中感激,遂施礼道:“提及来,玉机还没有多谢施大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照拂。施大人秉公心,不滥刑,明本相,解圣忧,玉机敬佩。”
芳馨道:“启禀陛下,太医说女人必得好好安息,且女人就寝一贯很浅。”
我加快脚步走进寝室,果见施哲一身银灰素袍,立在慎妃的妆台边。见我来了,忙上前见礼道:“下官施哲,拜见朱大人。”
小钱道:“是。这些花是大人特地命奴婢送来,放在慎妃娘娘的寝室中的。”
我再次谢恩:“寒微之躯,不敢劳动圣驾。”
我仰过身,展开双眼。但见面前一片乌黑,我心头一慌,坐了起来。只听天子降落的声音道:“传闻她有一次芥蒂发作,几乎性命不保。”
我亲身抱了一盆绢花牡丹,放在妆台边的花架子上,笑道:“如许的小事,何劳施大人亲身过来?”
被中的病体蒸腾出奇特的气味,是从心底沤出的肮脏和衰朽,浸泡着浓烈的药气。暖和的绝望充塞着我的四肢百骸,呼吸愈来愈深,愈来愈重。我像一只等死的小兽,伸直起平生的喜怒哀乐,躲在人所不见的暗处,等候运气赐与的最后欣喜。我不自发地缩了缩脚。却见烛火一晃,垂垂淡去。
我揭开嫁妆,但见镜下悄悄伏着几只盛胭脂的瓷盒,镜虽亮,胭脂却已半干:“玉机另有怀疑,大人却将那些字交给玉机辨认,不过是因为玉机与于锦故旧好,非常熟谙她变幻莫测的字体。”
芳馨一怔,道:“那奴婢去预备香炉和生果。”
施哲行礼道:“大人此言差矣,既是秉公心,何来照拂?”
施哲浅笑道:“大人何出此言?”
右手指尖缓缓看望着昨日被酒瓶瓷屑划伤的血痕,已经结了精密如烛泪普通暗红色的痂。绿萼净了手,取过除疤的药膏,细细地涂抹。我合目淡淡道:“迟早的事,皇后的疑窦,也总要开释了才好。”
施哲道:“大人乃女中君子。所谓‘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75],以是弘阳郡王殿下亦仁孝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