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明月少年心[第1页/共2页]
良岫晓得姑姑不让他说话,因而跑进屋里拿来常日里二人用来交换的纸笔。
“没驰名字,从一出世我便能听到它,直到会弹了它才不再在我耳边响。”
只是良岫并不晓得,跟着琴声的起伏,那少年的心几近要跳出胸膛。他用力儿支撑着,那底子就支撑不住的破裂的身躯,只感觉灵魂,不,应当是躲藏在身材里的另一个本身,另一个完整陌生的本身,挣扎着要离开这个痛苦不堪的躯壳儿,向那操琴的少女飞去!飞到她身边去!这是多么古怪的感受!这是多么可骇的感受!!这又是,多么美好的感受……
洁白的手指在琴弦上悬了好久都没有落下来,他看出她的踌躇,暗哑着嗓音微小地尽力说道:“弹吧,我想听……”
自此,除了母亲忌辰这一天,良岫的手指是断不能弹此曲的,若一时不忍弹了它,除了肉痛如绞以外,再就是阿谁一身盗汗面色惨白却一言不发的凤随。也只要在这满野杏花欲落,一轮明月微残之夜,方能弹奏而心中略得腐败,且凤随也说尚能忍耐。
他的喉咙受了伤,几近失声。听了他那沙哑的声音,良岫心中不忍。因而,手指堪堪落下,琴声夺弦而出!却,那样委宛清隽,又那样寂静哀伤。没有了乌云蔽空,也没有了惊天轰隆,只剩下明月、溪流和花蕊中沉醉流连而忘归路的蜂儿,振翅欲飞,却如何也飞不出去的缠绵。
说来也怪,自与那少年相遇,便感觉需求弹奏此曲,哪怕是惊六合引雷火,仿佛也都变得无足轻重。但是也果然如此,在满庭的明月疏竹当中,少年因为伤势严峻,只能斜躺在竹椅上,头发像山间溪流一样,从椅背靠垫上倾泻下来,几近垂到空中的青石砖上,那发梢在夜风的轻抚下,如垂柳般摇摆。
看到这两个字,良岫心中豁然明朗,仿佛她好久就晓得曲名,只是健忘了,现在少年的一句话让她一下子记起来一样。正欢乐间,不经意昂首,却见少年身后还立着同他一样面白如纸的另一个红衣少年……
当统统随云烟消逝,一去不返以后,良岫,只剩了这半支曲子,只剩了这两个字――“花谶”。花谶,花开成谶、花完工谶。未相见,已永诀。这个天下,对于良岫来讲,早已变得空无一物,任流年来了又去,任多少人、多少故事、多少花着花落,都填不满这万丈虚空!
但是,就在他的灵魂即将离开身材一纵而起的那一瞬,琴声,戛但是止!灵魂又跌落灰尘,绝望!大失所望!!
只是十三岁那年,碰到那少年,阿谁支离破裂的少年,说是要一起续出那后半首,还给它起了个好听却奇特的名字叫《花谶》。但是那统统稍纵即逝,如风过而不留痕普通,高耸地来,又高耸地去,再以后,便是冗长的此生永不再见。只留了那半首曲子,另有阿谁谜一样令人费解的曲名――《花谶》。
但是自那次起,良岫耳边的琴声果然消逝不见了,因为只记录了曲子的一半,所今后半首便说甚么也记不起来了。良岫也不敢再弹。
他写道:“这曲子叫甚么名字?”
“它就叫,”少年转头看看四周,只见院中春花富强,院外野花芳香,山野里杏花满坡,“《花谶》。”
“我们……一起续……后半首。”
“你弹的……是甚么?!弹下去!……”几近竭尽尽力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