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康乃馨俱乐部(4)[第1页/共5页]

“你很聪明，不过我们并没有用心演一出戏。”

“不为甚么。”我不置可否，持续笑。

“感受不对，或许是感受跟不上来，总之，我感觉极不舒畅。”

他松开手，紧闭着嘴唇定定地看着我，人看来极聪明。智商第一――这个我畴前独一衡量男人的前提，而现在呢，我一想到他那满腹坏水和不伦不类的半上流说话，便忍不住笑。

桥悄无声气地从船上穿过。夜，改换着光彩，由黑转青蓝，再由青蓝变成墨黑。灰蒙蒙的云块，模糊沉沉飞动。而船灯、桥灯、路灯连同两岸的房屋，留给这个都会一片恍惚不清的影子。在一阵风通报过来的烟雾当中越加缥缈，不实在。

第七节

又是深夜一点。

学会了不再堕泪的我，第一次养一条雌狗，我几近与它形影不离，老是摆布相伴。这天，我身穿一件紧裹的连衣裙，因为半透明，那几朵刺花在阳光下格外夺目，衣服仅仅起了罩一层红光的感化，使文身逼现出奥秘的美。我牵着结实、浑身毛发油亮的回想，走在虹口公园门口1路9路电车行进的马路当中。叫卖茶叶蛋的小贩以及围在摊上的主顾用心而残暴地剥刚孵出小鸡的蛋壳，把带毛的肉团儿扔进嘴里，此城重新流行品吃好菜“母女合床”，传闻源自《金瓶梅》刚发明的古抄本，补阳有神效。飘荡在都会上空的本地话，一串一串蛆似的扭动，加上买者卖者为一两分钱争红脖子，在一场令人神魂倒置的戏尚未开张时，在黑夜来临之前，白日的街道还可从某些景色中挑出少量似曾了解、畴昔多少年的次序和有当局主义的形状来。我感慨万分，俯下身，把脸贴在回想的头上，那首早已淡忘怀对我来讲非同平常的歌落在了我舌头上：

彻夜的彻夜舞会，由警安工会主理。

“‘她’――瞽者，阿谁演员？！”

已经不存在的时候，加上一些不该产生的事，这就是回想。这话或许有事理，但不会永久如此。这桩不该当有的事不在畴昔，而在现在，此时现在，就在这儿。是以，我感到有需求不再讳饰究竟的本相，比如，在此书中我想讲的并不是一个可骇加血腥的性暴力故事。如果我在前面没有说明白，那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还没来得及觉悟到你们的曲解。再比如，我不该该回绝古恒几次三番要求进入这灯残酒冷的舞台，我为甚么不答应他、承诺他呢？我的确想看到他如何将他担负的角色演下去。

我内心有点乐了，他承认扯谎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完整跟畴昔一样。

他夸大他哪儿也没去，仍在校园，偶然住在研讨生宿舍区9号楼，时不时骑自行车去课堂听一堂“当代文学作品分解”，与传授开开素笑话。偶然候，带几个学写诗的归去，不，不，当然是她们志愿的。换了换花腔，滑滑旱冰，拍拍照片，去一些文学社演讲、指导罢了。

“警匪一家，真不假！难怪街上连甲由咬死人也无人管了，”古恒将一把伞靠在墙边，站在我身边说，“这个都会快成政治波普了。”讽刺中带着万分悲戚。多少年不见了，他仿佛我们明天赋分离似的，连号召都不必打。但他那愤世嫉俗、高人一等的调子，倒是仍然故我，一点也没变。

他苦笑，接着便沉默了。可没隔一会儿，不等我开口，他就说那年他去的那处所比他设想的好不了多少。他明显在做一种不像是解释的解释――为他重新呈现在这个都会。关于他的失落，我已没这份耐烦在这儿听他瞎扯，更谈不上要去诘问个水落石出，我表示出想分开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