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红蜻蜓(2)[第2页/共3页]

“呀――”

那井边有些烂菜头。井桶里盛满清冷沁骨的水，亮晶晶地反射着淡蓝的光。她坐在井沿上，看看本身的脸在井水里悄悄闲逛。天蓝得出奇，蓝得发紫发黑，倒映在水面上。她只看到一个脸形，看不清本身的眼睛、鼻子、嘴、头发。但这张脸敬爱而动听。她站起来，长长的棉布睡袍垂在地上。井边的一摊积水打湿了她的拖鞋，她脱下鞋，拿在手里，赤脚朝墙转角处走畴昔。她瞪大眼睛，眼睫毛一眨不眨，谛视着火线，而双手微微向外伸着，仿佛是在搜刮着甚么似的走动，步子不快也不慢，显得轻飘飘的。

“咚，咚！”响起拍门声。她屏住气味，听清楚了，确切有人在拍门。她看了看枕边的腕表，凌晨二点五分。或许是本身搬动家具，声音太响，把邻居吵得恼火了。她抓起掉在地上的寝衣裤，系上带子，打了个暗斗。但是拍门声就几下就愣住了，而后就一向无声无息，仿佛向来没有人想进这屋子。

她有些明白了，不管她筹办做梦还是不筹办做梦，不管她情愿还是不肯意，该产生的必定会产生。这声音，这手，一有机遇就会欺侮她，追随她，牵引她，满足她，使她不再是她本身。

五分钟不到，电话又响起来，她将剩下的一瓣西瓜扔回菜篮子里，筹办去做午餐，但电话铃声持续着，刺耳地叫着。她捏了捏本身的手指，揉了揉指枢纽，仿佛如许，她绷紧的神经败坏了些，她拿起了话筒，她听到电话里一声感喟，悄悄地，清楚地，仿佛就是在为她感喟，她的大腿根一阵发热，一团火往外蹿起。她再也节制不住本身，将电话“吧嗒”一下扔出老远，她缓慢地操起剪刀，把电话线剪断。

她瞥见本身拖着一条颀长的影子，月光亮白，圆圆的挂在窗边，抛给她和顺如水的光芒，她挪动，她的影子也跟着挪动。

她正拿着书包筹办出门，但她愣住了，母亲正在涂唇膏，那是父亲跑船埠去上海带返来的扮装盒，母亲对着镜子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将一支烟含在嘴里，吧了一下。她不知父亲是否晓得母亲干的事，也不懂母亲为甚么要这么做。但现在她明白，她从小对这口红印，藏有深深的不满，仿佛那是一种棍骗。

“甚么精力病！骚病！勾引男人的臭婊子。”

对着镜子，她抛弃内衣裤，试穿一件竖条白黑相间的旗袍。旗袍款式很旧，宽广大大地罩在她身上，袖子长及她手背。她瞧了瞧镜子，灰蒙蒙的，看不清楚。褪下这件母亲的衣服，她把它扔在地上。然后又掂了一件春秋衫，玄色灯芯绒布料。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她感受舒畅，称身，柔嫩，手摸在上面，顺顺的。

瓤红籽黑，汁液顺着刀口流下，非常诱人，她看着看着，不晓得从瓜的哪一头下嘴，最后，她选了中间部位，咬了一口，味不甜，但也不酸，恰好。她把籽吐到手里。

是的，她又醒来了。天早就亮了，好久未呈现的太阳照在屋檐上，投下影子。她翻了个身，平躺着，捋了捋脸上的头发，口干舌燥。她用口水润湿舌头和嘴唇。掀掉身上的薄被，发明本身又是一丝不挂。她一惊，坐起来。公然发明大腿上有指印，膝盖旁侧有青块，而腿根的黏液，有些腥味，烫得她缩回击，蜷起家子。她弯起腿，用手抱住膝盖，将下巴搁在手上，眼睛盯着面前被子上的斑纹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