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红蜻蜓(1)[第2页/共3页]
她醒来时身上一阵痛。她展开眼睛,撑起家子,镜子面上蒙着灰,在嘲弄她的神经?莫非这个披头披发、衣冠不整的女人就是她?她切近镜子,用手抹去镜面上的灰尘,那毫不是“芳华早逝”四个字能解释的。一道爪痕深深地印在左边脸颊靠下巴处。她仰开端,将视野跨过镜子,看到白晃晃一片的天花板。一分钟以后,她弯身查抄本身脱去衣服的身材,大腿上的爪痕,五指齐备,指印纤细,并不细弱,并且不长,有的处所已带青,转为瘀血。她退后两步,又发明大腿根黏糊糊的,不晓得是甚么脏东西,手一摸,已经干成鳞状碎片。她眼泪转动在眼眶里。
她穿戴寝衣睡裤,开端挪动房间里的家具。把床掉过甚来,放在用饭的木桌处,那儿在门前面,让桌子正对着门。她把四个椅子一一拉到桌子下。
她松了一口气。
她转回身,倒了杯开水,取了一片安眠药,和着水吞了下去,她几近是鼓足勇气,朝床上走去,她躺了下去,拉上被子,渐渐地,那爪痕的疼痛和莫名的胆战心惊被倦意代替,她合上了充满血丝的眼睛。
她的重视力集合在手中的衣服上,洗衣粉倒多了,泡沫滑溜溜地在手指间钻来钻去。街劈面是修建工地,霹雷隆的机器声像一只大苍蝇往她的耳朵里窜,使她坐立不安。她昂首望窗外,只瞥见湿漉漉灰蒙蒙的一片,像她本身的脑筋,混浑沌沌理不出眉目。
两棵石榴树,肩搭肩,头靠头,恰是开得热火时,在暗淡的路灯下仍然素净夺目。石榴树的上面衬着乌黑的天。叶片重合叶片,秋意挤满一树,比赛似的往人的头上砸。石榴爆裂,籽嫩肉甜,淡红淡白晶莹彻骨,悄悄地捏在手心,一粒一粒地抛洒开来,那滋味使她的脸晕红起来。
但她总感觉仿佛有双眼睛从时候的最阴暗处盯着她,这怪动机使她脊背冰冷。俄然,她又闻声本身的床,也就是父母的床上,有人在低低说话。她惊骇地转过脸去。
那只手在身上滑动的时候,她没有抵当,她成心偶然地将那只手按停在那处所,并且用劲往里推,她感到那只手在颤抖,在今后缩。皮肤带几分冷气,她想说,蜻蜓,粉红的蜻蜓,你如何从玻璃下飞出来了呢?她想忍住泪水往下掉,但泪水一滴一滴顺着她的脸流了下去,那么干净,而又那么轻巧。
身后仿佛传来脚步声,她不敢转头,只是加快了脚步,那人也加快了脚步。气喘吁吁当中,石榴花火红的色彩正在变浅,她猛地抱住石榴树,将全部身子倚在上面,缓缓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