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忘夙仇孤嫠脱困厄[第1页/共3页]

第二天，念氏清算好仪容，王进士雇了一乘小轿，派人把她送到抚院衙门。念氏进了宅门，从上到下磕了头，就留在春芳房里，时候不离摆布，做任何事都谨慎翼翼。一天，春芳对秋英说：“姐姐，你看新来的这个妈妈，举止很像乡绅人家的做派，她在这里做奴婢，我内心很过意不去。”秋英说：“你如何不问问她的详细环境呢？”春芳就把念氏叫到秋英房里。念氏问道：“太太有甚么叮咛？”秋英说：“没别的事，你进府已经好几天了，我们还没问清楚你的来源。看你的举止动静，和我们差未几，你实话实说，你是甚么人家的，如何会落到这般地步？”念氏哭着答复：“都到了这个境地，提及来也是多余。”秋英说：“你无妨实话实说。”念氏说：“家丑不成传扬，说了恐怕太太们笑话。”秋英说：“谁不是万不得已才会卖身，你就实话实说，你是那里人？”念氏禀报导：“小妇人是黄州府罗田县永宁街上王家的媳妇。公公王有章是两榜进士，曾在都城仕进。丈夫王诠是个文人，和对门石知府的公子石生是朋友。他见石生的老婆房氏面貌绝美，就起了坏心机，每天年计。厥后石生外出修河，他千方百计把房氏娶回了家。成果当天夜里王诠就倒地身亡，房氏也不知去了那里。我有两个小叔子，自从他们哥哥身后，就把产业败光了，我也没了依托。没想到回到娘家，父母又双亡了。只剩下一个兄弟，还把产业输光了，现在我只能住在馆驿里。小妇人实在没有体例，只好卖身到府上，了此余生，还望老爷太太不幸不幸我。”

王诠的老婆念氏，本是广州府人。她父亲念照远在黄州做买卖，是以与王家攀亲。自从王诠身后，她的两个兄弟都不成器，吃喝、打赌、嫖娼样样俱全。五六年的时候，就把产业华侈得一干二净。念照远见女儿既没有子嗣，又没有糊口来源，就把她带回了广州。可念氏福薄，回到娘家还没过三年，父母就双双归天了。家里统统的财产都被她兄弟念小三输光了，她只能在馆驿里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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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张忠从黄州又回到襄阳，请了朱举人、蔡副榜一同来到衙门。石生把他们请到内书房相见，行过礼后，蔡副榜进内宅看望了秋英，朱举人看望了春芳，然后出来坐下。蔡副榜说：“妹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迩来的福分比畴前更胜了。”朱举人说：“您的惠民政策，一到这里，就如雷贯耳，我们也跟着叨光很多。”石生答复：“小弟才疏学浅，难以胜任，端赖二位兄长帮手。”当晚闲谈时，提及送念氏回客籍的事，朱举人、蔡副榜都奖饰道：“您如许做，才显出大人的度量。”石生又派人到广州，请了王进士来衙门相聚，相互相见，都感觉非常畅快。蔡副榜和朱举人，石生都留在衙门里，帮手顾问事件。王进士在衙门里住了一个多月，就回广州去了。

念氏现在就像无根的飘蓬，孤苦伶仃。邻里亲戚都劝她再醮，可她顾念名节，执意不肯。她多次托媒婆讨情，情愿卖身为奴。媒婆传闻王进士家有买人的动静，就来对念氏说：“你每天让我给你找买家，现在抚院大老爷衙门里要买人服侍，三太太那边你情愿去吗？”念氏说：“如何不肯意，端赖大嫂成全，我天然会有钱报答你。”媒人妄图财帛，带着念氏来到王进士家，让他先看看人。王进士见念氏做事利落，就对媒婆说：“此人还不错，问问她要多少卖身钱。”念氏对媒婆说：“要六十两银子。”王进士说：“这代价倒也不算多，但写卖身文约时谁来作主呢？”媒婆说：“她没了丈夫，又没了父母，叫她兄弟念小三来吧。”王进士说：“石太太用人很焦急，既然她情愿，明天就得成交。”媒婆派人到馆驿把念小三叫来，说：“你姐姐卖身的事谈妥了，你一起去写张卖身文约，另有二两银子给你。”念小三正缺钱花，听了这话，喜出望外，就利落地去写了一张文约，拿了二两银子走了。媒婆收了钱，念氏就留在了王进士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