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夜话[第1页/共3页]

火上烘着干粮，苍霁照顾着火，说:“前几日见那东君，手持折扇，不着利器。不知他修的是甚么？”

净霖会心，回身去了。

苍霁搭动手，晃了晃小指。石头便跳过蚂蚁，爬彼苍霁的木桩。苍霁摸了遍胸口，没舍得用净霖的那条，而是拽出条不知压了多久的丝帕，也不知是谁给的，显得皱巴巴，上边还绣着双蝶穿花。他用这帕子给石头擦了手，见石头不住地扶草冠，干脆把帕子折了几折，绕着石头的小脑袋，压着草冠系了个结。石头戴着帕巾，跟个小贼似的。

“若不是情势危急, 君上何必将凤凰急调而去？现在内存饥患, 外临血海, 非论倾力向那里，都会顾此失彼。”颐宁说道。

“东边已危急至此？”

净霖皱着眉与石头对视，半晌后翻身上马，似是对石头很不耐烦。

苍霁几口吃尽馅饼，说:“确切不像，但也有类似之处。这般吧，我早已将我的出身奉告与你，不如眼下就由我再来讲说我晓得的你。如有不对之处，你便奉告我。如许一来，我晓得的，就是真正的你了。”

净霖将一匹马给了他，说:“现在疾策，傍晚时还能赶到青浦城。”说罢又瞥石头一眼，“精怪爱惹事，丢了吧。”

“本来如此。”苍霁似是笑了笑，又问，“黎嵘又是甚么道？”

颐宁听了净霖的告别, 只饮茶不语。待半晌以后, 才说:“南线唯剩十三城, 此中玄阳城弹压着大妖殊冉, 你若执意往南, 须在血海潮覆玄阳城前将其诛杀。不然封印一破，他必重出人间，祸害一方。”

净霖说:“四城一线, 设墙停滞，又有九天门镇守，还能再挡数年。”

苍霁听得洞外大雨滂湃，将净霖的神采尽收眼底。他掰开烘得滚烫的馅饼，递给净霖一半，说:“你长年在外，不闻江湖事，故而不晓得。天下修道者无数，最传奇的莫过于你。似我这等没有天赋，不求长进的人，也对你的事迹耳熟能详。”

苍霁说:“他们叫你受过委曲吗？”

净霖见窗覆白霜，方觉出些许寒意。他说:“入海必死，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

“何必与小孩子见地？”苍霁上马，将石头塞进胸口，只暴露脑袋。他说，“我盯着它，必不叫它混闹。”

两只戳得蚂蚁巢塌城崩，四下散开。石头草冠潮湿，满手的泥无处擦拭，只能昂首呆呆地叨教苍霁。

净霖咬着饼，点了点头。

净霖见苍霁光亮正大，反而不美意义收回击，只是感觉掌心相触的处所滚烫一片。他说:“兄弟脾气各别，不免如此。”

“你如何招惹他了？”苍霁笑，对着石头吹了吹，“抓稳了，我带你玩儿。”

苍霁一哂，只说:“九天君待你有哺育之恩，只是他挑儿子的目光时好时坏，与他这小我普通无二。”

山路蜿蜒，两人冒雨而行，迤逦向前。山间湿滑难行，这马到底不能生翼飞天，他们便只能上马暂寻个避雨处。

“本来是修罗道。”净霖手指被火烘得温热，他说，“东君原身为血海邪魔，还是凶悍‘恶相’。他以红眼摄心泯神，仰仗歹意杀佛食人。厥后真佛垂坐南禅莲池边，颂以梵音七七四十九天，讲得口干舌燥，方使东君幡然悔过，今后放下屠刀，由恶相称中悟得慈心，唤春苏矫捷是他现在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