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九郎[第1页/共3页]

“好生贵重。”苍霁挑了塞，只在鼻下晃了晃，笑道，“一股豆腐味，灵气充分，看来是仙家宝贝。这般送了我，岂不是过分华侈？”

苍帝心下一动，余光见它又坐半晌，忽地弃筷跳起来，伏在池边抄杯捞鱼。池中不过几只手指是非的红鲤，初萌梵音才通心性，一个个围着石头的小杯打转，反而逗得它越探越深，终究一个“咕嘟”栽进池中，顶着莲叶晃了一头的水。

净霖指拈佛珠，说:“看来我佛缘不浅，大师不必担忧。”

苍霁几乎笑出声，他在暗中保持正色，稳声说:“我痴长你几岁，不如叫声哥哥？”

苍帝忽问真佛:“一点朝气，顽石亦能脱胎成人？”

净霖见苍霁盯着本身，不由地望归去。他进食无声，即便吮着热汁儿也能不发一声，又温馨又快速。

池间俄然攀上石头小人，它端坐在老衲背后，学着老衲的模样点头晃脑。

苍霁感喟，翻过身去，背对着净霖说:“不过我修为浅，让你叫声哥哥倒是委曲了。不必客气，你我姓名相称便也行的。”

那小人顿时“嘭”地变回石子，手里捏着的佛珠滴溜溜地滚到净霖手边。净霖面色如常，对老衲俯身以示歉意。

苍霁却说:“明日一早，我便寻个住处。如果你也南下，倒是能……”

可惜，可惜。

“不敢当，鄙姓曹，单字仓。半路削发，在北边学了点咒术，修为不精，未筑灵海，更未曾化出秘闻。因为天赋不敷，便绝了修道的动机。现在走些灵石灵草的买卖，混口饭吃。”苍霁臂枕脑后，娓娓道来。

净霖犹自闲坐，指间拢着的佛珠已干，他俄然生出股凉意。石头“啪”地复原，与净霖并坐。

“久旱逢甘露。”苍霁一本端庄地说，“难怪遇着你，我身心都畅快舒坦。”

净霖多次得他援手，听出他的闷闷不乐，不由张了张口。

净霖睡意全无，他未曾与人同室而眠，故而侧身望着床沿，内心只将百种咒术念来默去。月色如水淌于席上, 净霖浸在这水泊里, 逐步忘了背后另有人, 经心都陷在精进二字上。

“哥哥。”净霖低声，念完顿了顿。他连家中兄弟也未曾如许叫过，一时候喉中竟像被捏住似的有些吞吐。净霖埋头进被中，闷声说，“一道住着不碍事，睡罢。”

苍霁收回思路，见净霖已转回身，正望着他。他顺势暴露歉色，说:“吵着你了吗？”

“帝君已洞察秋毫，心存考虑。”真佛点头。

苍霁牵马时，净霖从袖中递出瓷瓶。苍霁接过期小指扫过净霖的掌心，不待净霖回神，他反而光亮磊落地将瓷瓶轻嗅了嗅。

“此乃何物？”

咽泉既是净霖，净霖亦是咽泉。至纯之性铸这六合第一剑，至净之雨融这六合第一色。贰心无外物，故而色不流俗。

苍霁当即笑开，说:“这倒巧了，你我一起南下，摆布也是个照顾。”

苍霁在这声“哥哥”里意犹未尽，他一边感觉这小子果然里外迥然，一边心想本身如何没早点教他喊哥哥。

数月以后，苍帝又得梵坛邀约，前去至南古刹听议清谈。他与佛同座相并，粗茶饮就间瞥见一只石头小人盘腿坐在莲池旁，持筷垂钓，在诵经声中昏昏欲睡，点头不止。

净霖皱眉:“我怎一点也想不起来。”

净霖拭动手，道:“我与哥哥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