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君神[第3页/共4页]
净霖来者不拒,东君搭着折扇,说:“我一见你,便觉靠近。想来是缘分了,既然是缘分,就更要结识。不过奇特得紧,醉山僧倒是与你二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你如何会被他撵在屁股后边?”
东君道:“净霖,休要涮哥哥玩儿啊。”
“你家小鱼吞了醉山僧的半生灵气,嘴巴怎没凹回娘胎里。”东君不容置疑地倒了酒,“说来不喝酒的,我兄弟中倒有一名,你猜是谁。”
“诸神亦曾为人。”净霖不觉得意,“但凡是人必有马脚,可不是大家都如你这般守口如瓶。”
“那个不知。”净霖指尖划过杯上字,“醉山僧的有何把柄?他皈依不得三界尽知,算不得甚么隐蔽。”
“说来话长。”净霖晃杯时瞥见杯身刻着几字,这是九天君的爱好。君父收东君为义子,想必在偏好这方面也曾悉以指导,的确如出一辙,但是这便更值得净霖讨厌,他待君父已憎到见到类似亦会冲突,
东君的皮面熟得有多美,那秘闻便有多狰狞。怒相形如恶神,张牙舞爪地肃立在灵海。
东君掸净袍,见醉山僧拖杖而行,他顺手从袖间摸出两果,抛了一只给醉山僧。
东君反倒突然生疑,因净霖坐得端方,与他对视不躲不闪,但他岂能信赖,净霖会叫他哥哥!休说哥哥,净霖待承天君都是直呼其名。
“我便是最不讲事理的人。打吐多少算多少,吐不出来嘛,便只能往死里打。”
“你已知他是谁?”
“那可当真有番来源。”东君微微睁目,像是遇人说甚么希奇,他道,“据闻净霖归入君父门下那一日,万顷松涛入雨响,他跪下去叩拜父亲之时,松海无风偏掀浪。全部山间松声覆雨,他叩了三个头,灵海未筑,心相却已成。这人间向来没有人无生灵海便生秘闻,何况他那秘闻还生得讨巧,让君父威颜展笑,亲扶而起。”
净霖面前之景突然纤细, 他身陷飞转的草木环抱间, 见得枯枝浮苞, 绽放秋色。待草木停驻,面前清楚时,他已然立在簇花的池边。净霖目光下放,见池面澄彻,倒映着他。
他话音未落,便觉风声一紧,面前水珠炸溅,苍霁转眼抡起东君的衣衿,但听“砰”地巨撞,东君竟被掼于空中。
“那依你之见。”净霖说,“我是谁。”
水浪旋集成龙,群扑而入。小亭摇摆,净霖稳身不动,他乃至叠了帕,连个眼风都欠奉。水龙未至,幻景天赋崩地裂,只见花鸟瞬散,那晴空裂口,震得全境狠恶闲逛。晴空裂口渐大,先是暴露双手,然后扒出苍霁的脸。听得“噼啪”地崩裂声,苍霁乃至毫无耐烦,从晴空猛坠跃下,字句咬磨。
“我心疼不及,那里会怕。”东君说,“诸位兄弟都是鄙人的心肝儿肉。”
“我最不怕人话长。”东君说,“我只怕性命长。可惜我老爹也是个短折鬼,连带着兄弟们各个都命途多舛。我的兄弟你可曾听闻过?你这般熟谙九天诸神,连醉山僧的把柄都摸得一清二楚,必定是听过的嘛。”
现下便吃了他!
“我劝哥哥的心头刺还是早日拔去为妙。”净霖缓缓讽笑,“若不日成了心劫,疯的就不止醉山僧了。”
“也是。”东君了然于胸,接着道,“再来几杯。”
“我初入此境。”净霖盯着东君,“便感觉构建了得,无处不含有所指,待听完故事,才恍然大悟,本来是认弟弟的么?如何,我这个弟弟像不像?想来是像的――不然你怕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