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顾深（下）[第1页/共4页]

苍霁展开被震麻的五指，掠地崛起。醉山僧只感觉面前一花，胸口便如遭重砸。他呛声一退，降魔杖呼翻绞阻，拖得苍霁收拳迟了半晌。醉山僧当即翻踹，苍霁“砰”声撞地，降魔杖已砸在门面。听得一声震天响的撞声，醉山僧如击刚面，定神一看，苍霁竟在情急当中抬臂挡住。那鳞片滑显，降魔杖再进不能！苍霁双臂一振，降魔杖顿压不住。

群山以外的呼喊耐久不衰，山石随人垂泪，草木因唤得心。它们变作她们，成为非人非妖之物。

“我不明白。”苍霁说道。

“此话多么耳熟。”苍霁嗤声，遥遥喊一声，“他何错之有？此地豢养邪魔，本该是你们神仙办事，他切身代庖，莫非还要受一番科罚么？”

“稚儿亦是凡体肉胎。”苍霁说，“人便如许对待人，作践至此，反倒连猪狗都不如。那邪魔占有此地光阴不短，又由人投喂，只怕不好对于。”

苍霁见山神爬动，无数藤条像蛇蟒普通延爬，但是小野鬼们分毫不觉怕，它们宁静地躺在山神的臂弯中，听山神在月下哼唱，带着他们动摇在星夜。

“许是喂给了邪魔。”净霖指尖收紧，堕入难见的空缺。苍霁看不见，说出这句话对净霖而言毫不轻易。

“是顾深的娘。”净霖道，“亦是这人间统统在此罪途中饱经离苦的后代们的娘。”

直至日沉西山时，川子方才缓上来。他的手颤抖着摸索在胸口, 取出已经被压成饼似的馒头，就着溪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待肚中有了底，他便扶着树, 徐行走着。

“你有除魔之功，眼下随我去一趟追魂狱，待我禀报君上，你便能将功抵过。九天之上贤达辈出，待我为你寻个师父，教你透明善恶，再放下来也不迟。”醉山僧单手翻杖，横臂而挡，“有我在，必不会叫人随便措置了你。”

醉山僧杖震金芒，山神臂弯间的小野鬼们一齐吃痛叫出声。山神藤条遮挡，泥根翻垒，欲阻住醉山僧的芒。

“我上不着天，下不挨地。”苍霁嘲笑，“六合律法关我屁事。彻夜我要定他留在此处，你要何如。”

降魔杖顿显金光，禁止住了山神的来路。可山神无知无觉，仍度量稚儿们，恍忽前行。

“不识好歹！”醉山僧暴喝一声，猛力翻杖。

吾儿，吾儿。

“不必再看，我已请人彻夜将他扒个洁净。”醉山僧寒声，“看看到底是何方崇高！”

“全埋在了山间？”绕是苍霁铁石心肠，也须被这漫山遍野奔驰的小野鬼们惶恐到。

“端方如此。”醉山僧对苍霁甩袖，“此为六合律法！”

苍霁掀身后仰，便听杖声已至耳边。他回击绕杖，正欲擒杖，却见夙来只会刚毅直冲的醉山僧竟迂回一绕。苍霁掌心落空，不及回身，醉山僧已经击中他左边，苍霁顿时擦地滑身。

他们皆唤他为“娘”。

川子目光挪向他，男人不由暗赞一声，见川子双眸锋利敞亮，瞧不到半分该有的惊骇。

川子在梦中是惨白的，他像是摆设在日头下的尸身，除了供于暴晒，再无用处。他是如此的迷恋那手指，它让他记起了一个女人，却健忘了她的样貌。接踵而来的疼痛已使得他抵挡不住，他分开了家，好似永久也回不去了。

“早说过你休要妒忌。”苍霁被击得双臂犹存麻意，他俄然心中不快，只感觉那里不对。待他一回顾，却发觉净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