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山神[第2页/共4页]
“惊骇。”小野鬼们揪着各自的衣角,糯糯齐声,“哥哥,惊骇!”
顾深半蹲着搓泥,他沾指而嗅:“我闻不见。”
顾深拨动指骨,说:“骨上留痕,如果勒死的,应当在脖颈处,怎地指骨上会留下陈迹。”
“因为此地孽债未偿。”东君道,“分界司衡量各地,香火昌隆之处便立祀庙,遵循功德驻入掌职之神。你先前待得镇子,既能请的到晖桉这等资格的神仙驻守,与它数百年来香火不断有必定干系。此地一不拜天,二不求神,叩的是血海邪魔,休说分界司,就是平常大妖也不欲管。”
醉山僧紧跟厥后:“你说此地人拜邪魔,可我瞧去满是妖怪。人呢?”
“娘。”番薯倚着他,“是我娘!”
“既没干系,又有干系。”净霖不包涵地轻踢开白骨,“此地本是风水宝地,却由人乱了天灵。此城为人所造,却置于深山,既不通门路,也不入外人。城中只要一条通外之道,筑了重门铁锁。妖怪尚觉没法逃脱,更何谈凡人。”
诸神聚集于九天境, 各显神通持有大能。诸如醉山僧,降魔杖渡金震邪,靠的并非他那叫人钦羡的资质, 而是他的秘闻。凡有修为,必生灵海,灵海浩大, 簇拥秘闻。秘闻由心所筑, 为灵所催, 人各分歧。醉山僧秘闻即为“醉山”, 是以此人赋性刚毅,难以屈就别人之下,并且执念尤重,以是他迟迟不能清净六根。
醉山僧几步环顾,说:“此地既然孕纳天灵,为何没调派掌职之神?”
顾深腰侧晃起铜铃声,催促着他跟上去。铃声敲醒了顾深,却没有敲醒净霖。他的目光流连在铜铃上,仿佛见得甚么故交。
番薯战战兢兢地答复:“没、没见过……如果见过,便能找娘了。”
“梵坛有诸佛,我不信便再无人能够除魔。”
“此等妙音,你却只想听屁。”东君说,“可见你孤独一世必有启事。”
“你发觉不到那是天然。”东君负手,“不然还要我做甚么。不过你身为追魂狱首辅官,却连中渡掌职之神统领地界都记不清,难怪他们见了你,便要明里暗里的下绊子。”
如果他们此时揭开泥土,便能见得此山白骨叠覆,堆积成山。参天之树扎根此中,满山葱茏基于骸骨。
苍霁蹲在它身后,一指摁在它的草冠间:“拿的返来,急甚么。”
顾深说:“连他们也见不到,莫非还能遁地不成?”
“娘。”
“阎王怕不敢认。”净霖稍作停顿,“多数是杀人以后,连灵魂也一兼并了。”
净霖一向未曾出声,他抬指抚过树干。林叶动摇,摩擦间似有韵律。
净霖脚踩白骨,低头静观半晌,道:“若我猜得准,顾深便回不得家了。”
顾深转头,看“他”巡山阔别,忽地生出种难以忍耐的疼痛。他乃至分不清到底时那边在痛,只是反复道:“……我竟觉得他认得我。”
东君却轻叹一声,幽幽道:“人岂是这么好挑的?斩妖轻易,除魔却难。六合间除了葬身血海的那几位,便只要黎嵘的破狰枪、净霖的咽泉剑。现在破狰沉眠,咽泉已断,承天君再从那边挑人来?修为易求,秘闻可贵。除魔卫道常涉血海,若非心志果断,岂敢随便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