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锦鲤[第1页/共3页]
锦鲤看了半晌,见内里雪势渐大,从窗漏了很多出去。此人还是浑然不觉,碎雪卧睡在他额间,又缓缓化作了水。
净霖步子一顿,侧目看阿乙。
坐在台阶下的小雪堆俄然抖了抖,暴露个石头小人来。石头小人手脚并用,翻过门槛,将白瓷坛顶到了头上,摇摇摆晃的又追了出去,男人已经步入雪中。石头小人顶着瓷坛,跟在男人脚后,漫天飞雪似有顾忌,皆避而不落在他们身上。
锦鲤逐步在北风中沉着下来,埋入水中边吹泡泡边想。
一尾锦鲤躺在瓷坛中。
净霖一睡便叫不醒,如同半死,谁晓得他何时会醒来。万一他此次一觉睡到了春三月,那我岂不是要凉透了?
阿乙心下一凉,莫名怕了。他攥紧外氅,竟在这一刻不敢作答。净霖不再理他,抬步向前。
阿乙本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他姐姐是参离树神,掌管中渡之地草木发展,疼他得紧。他夙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中渡横行惯了,哪晓得“灵巧”二字如何写。当下受了气,便也不再追着净霖恳求,回身化作五色鸟穿雪飞走了。
“无事便不能来了吗?你此人未免过分寡情。在你内心,我也是那种人吗?”阿乙不屑道。
阿乙站在原地咬牙切齿,想不明白本身是哪一句话惹得此人不快。他又没要对方性命,只不过是想让对方断手断脚罢了,这有甚么打紧的?值得他如许不给面子!
一出了庭园,阿乙便飞奔起来。锦鲤在颠簸中惊醒,见四下夜色浓稠,烈风不止,便知本身入了虎口。
净霖衣带伴风,只说:“找我何事。”
它常住阁房,少见外景。只要遇着男人兴趣颇佳时才气出门,本日是头一次出门见着雪天,亢奋难挡。一时候忘了形,蹦得瓷坛摆布摇摆,石头小人脚步踉踉跄跄,在雪地上竭力保持,终究还是扑趴在地。瓷坛顺着雪地滑了出去,所幸的是没有翻砸,不幸是瓷坛还是,锦鲤却摔飞了出去。
夜里净霖已入眠,锦鲤也贴着瓷壁呆立不动。阁房未点灯火,庭园也乌黑一片。只听一点轻响,阿乙已飞进阁房,化作人形。他将瓷坛抄抱起来,蹑手蹑脚地带出门去。
阿乙在那目光里稍退一步,感觉本身面对的不是一小我,而是一只蒲伏巨兽。他害怕地出了汗,面上挂不住,便轻哼一声,又踢一脚积雪,强撑着说,“你帮是不帮!”
“他向来珍惜你,我只将你丢下山去,他必定会跟下山来!”阿乙抄衣蒙住瓷坛,哼声,“即便他不跟来也无妨,你以尾巴拍我脸颊不止一次,既然他不要你了,我便把你扔去河中,拿你去喂妖怪!”
它似是百无聊赖,连动也不肯动。阁房开了窗,雪花打外飘入三四点。它甩尾游了一圈,用嘴触着雪花,被冰了一下,便倏忽沉进水中,点头晃脑,非常诧异。它单独玩了一会儿,还是孤单,便又浮了出来,仰看榻上合衣而眠的男人。
他拨了拨水,说:“没吃饱吗。”
它暗自思考,想要寻觅机遇逃脱。
这便是它定要赖着、黏着、霸着净霖的原因,只要贴着净霖,便得净霖的灵气滋养。它虽尚不明白这意味着甚么,却分外沉沦这类被滋养的感受,感觉这股灵气要比饵粮甘旨很多,它老是贪婪地吃不敷。它本身都吃不敷,岂能容人别人窥测?凡是靠近净霖的,便被它自发划为来偷灵气的那一类,故而敌意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