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灵海[第3页/共3页]
苍霁滑下袖,也跟着钻了出来。他一个翻滚扑到石头小人,石头小人就“扑通”地被压在底下,磕到了脑袋。
难怪净霖会感觉灵海充盈。
净霖蓦地展开眼,发觉本身正趴在陌生床笫间。他神思复位,用了半晌规复精力,忆起事情来。
净霖见得苍霁闭目,便知他正在溶解。因而披衣,说:“醉山僧受命追魂狱,无事不下界。天上出了甚么事?”
他话音方落,便化成个眼角上挑的轻浮公子,将扇一收,轻点在苍霁下巴。
“恰好。”净霖领口系紧,披上外罩,说,“我最恶的四个字便是‘存亡由天’,现下如了意,而后便是存亡由你。”他起了身,并不碰苍霁,只切近一步,“——我脖颈留痕,如何,都到了最后一步,你反而下不去手了?”
苍霁两指扒开净霖的发,见净霖边鬓濡湿,汗都渗入了。他指腹触到净霖的耳廓,再顺滑到净霖侧颈,终究摸到了那一处光滑。苍霁的手指在此逗留好久,面色暗淡。
苍霁从善如流,抬手退开,说:“去哪儿?”
苍霁提刀拎着阿乙出了门,深巷无人,冬寒都凝在檐边。他将阿乙丢在地上,面墙而蹲,不待阿乙说话,先一刀插在阿乙爪边。那锋刃就贴着阿乙的爪,覆起一身颤栗。
“九哥。”浮梨身化小彩鸟,跳动在枕边,“好险!若非你关头时候闭神合灵,他那一杖,只怕等不到我来了。”
“我扛得下一杖,却扛不下第二杖。”净霖罩衫未系,说着抬手系紧里衬扣,“醉山僧的灵气吃起来如何?”
“你晓得我会吃掉你。”苍霁单刀直上天问,“干甚么要替我挡一挡?”
他声音越说越低,指尖抵过净霖的皮肉,悄悄划出红痕。那红痕在他指腹下若隐若现,沿着净霖的白颈迟缓拉长,好似一道线绳,将净霖套拴在他的鼓掌间。
净霖不认得也未见过,他正欲细看,便听得火线人轻唤着“九哥”。他灵海颠簸,迅猛团聚浩大灵气,将他飘远的神思生生拽了归去。
“人既然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便不要死守。好弟弟,屋就这么大,不必目不转睛,他也跑不了。”花娣说着用食指挑起荷包,在半空中摇摆,又喜又对劲地说,“药房那些抠门儿鬼!可叫我费了一番力量说代价,顺道还买了只鸡,早晨炖了来补补。”
浮梨一走,阁房氛围仍旧奥妙。苍霁只坐在倚上,他现下人高马大,陷在角落里,反而生出些占有之势。
阿乙本被盗贼卖了出去,最后因为毛色可贵惹人围观,谁知过了几日,别致一散,迟迟不见人来买。他又对吃食挑肥拣瘦,整日神情恹恹,人怕养不活,便仓促与野鸡一块卖了。不幸阿乙堂堂参离树小彩鸟,竟在笼中几乎被野鸡啄秃了。阿乙泪水如同大雨滂湃,边哭边扑翅膀,抬头恨不得淹死这一屋的人。
苍霁和顺地拔回刀:“好说。”
花娣挤进门,染了蔻丹的纤手拎着只五彩肥鸟。她一边解着大袄扣,一边看向床。
净霖被他盯了半晌,泰然自如道:“不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