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秋色凉如水（四）[第1页/共3页]

她恨父亲恨母亲，恨他们为了保全弟弟却将她送进了龙潭虎穴。慕瑛捏紧了拳头，一张面孔曲解得不成形状，早就没了那粉雕玉琢的雪花团子模样：“母亲，都说宫里是虎狼之地，你却坐在这里眼睁睁的望着我要往那虎狼之地里去，没有半分想要替我开口讨情，只是劝着我去！你喜好弟弟们，唯独便不喜好我，现在有了他，你更是不会管我的存亡了。”

“东南边向？”高太后皱了皱眉头，沉吟不与，中间太皇太后却惊骇了起来：“大司马府，大司马府不是在东南边向？明日他那女儿要进宫，今晚就有异象，莫非是落在她的身上？”

一张乌黑的面孔渐渐闪现在面前，点墨般的一双眼睛，楚楚不幸。

“母亲，瑛儿不想分开慕府，不想分开母亲。”慕瑛的声音甚是慌乱悲苦，哽咽得好半日才说出一句话来：“母亲，瑛儿还没满七岁，就要去宫里仰人鼻息不成？”

王氏慌镇静张应了一句，牵了慕瑛的手便往外走，慕瑛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很顺服的跟着王氏走了出去。

“紫薇，帝后之星。”高太后喃喃自语：“莫非慕家要出皇后了？”

赫连铖怯怯的走到高太后身边，靠着她那金丝银线织就的衣裳，一脸惶恐：“母后，朕今后必然要娶那慕大蜜斯为妻？朕讨厌慕家，朕讨厌阿谁慕华寅，他就会在朕面前趾高气扬，可朕却还得要听他说话！”

牵着慕瑛的手，两人渐渐的走在抄手游廊里边，朱红的廊柱，浅碧色的窗纱，此时在夜色深深时已经看得不是很清楚。王氏望了望那天空中一轮明月，昏黄如水普通，中间几颗星子倒是亮堂得格外刺眼。

紫微星动只持续了长久的一阵子，未几时天空便规复了安好，还是是皓月当空，群星拱璧，仿佛甚么都没有产生过普通，敞亮的月色照在后宫的琉璃瓦上，闪着淡淡的清寒光芒，桌子上两樽金瓯，里边清冽的美酒正在微微闲逛。

慕瑛悄悄的跪在慕夫人面前，一颗心如在冰窟。

她再如何哭闹，父母都是不会窜改主张的了，她这一辈子，大抵就要被困在那皇宫——她的一辈子有多长，全凭那些崇高的皇族中人的恩赐，他们让她活，她就能见到第二日的朝霞，如果不欢畅了让她死，她便再也见不到一丝亮光。

慕夫人的神采乌黑，精美的容颜也暗淡了几分，她皱着眉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慕瑛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是她亲手将她养大的，是她的心肝，她又如何舍得弃了本身的长女？

“瑛儿，你别这般说你父亲。”听粗慕瑛言语里的怨怼，慕夫人仓猝安抚她：“你父亲他也有他的难处，现儿你年纪小，还体味不到，等着你年纪大了便晓得了。作为慕家的女儿，你该为我们家属来做些事情，送你进宫，这也是为了我们慕氏的安稳着想，你便别再想多了，明儿一早便安放心心的进宫去罢。”

王氏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用帕子擦了擦慕瑛的眼睛：“大蜜斯，我们归去罢，夫人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

八月的秋夜，乌蓝的天空里有一轮明月，皓白如霜，清澈亮的团在暗色的流云间，投下如水般的月华。浅碧色的窗纱上，有树影摇摆，淡淡的暗香从园子里飘了出去，缭绕在鼻尖下，甜到了内心去。

赫连铖一脚踏住地上的一片落叶，脚尖渐渐用力，叶片渐渐的被搓揉成一团，再也没法平平整整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