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浮生论缱绻(1)[第2页/共5页]

才梦见谢夫人又要拉我进紫陵宫，便感受有人在动我的枕边，我猛一伸手，抓到一只小手，倒是一个戴面具的小孩正在偷黄花梨荷花案上的桂花糕。我想起来了，这是跟在暗神前面的阿谁小屁孩。

她对峙要我换上鹅黄缎窄袖开襟衫，紧身宽红腰裙配宝蓝长襦裙，好歹将我那精瘦精瘦的排骨身材险险地勒出个婀娜多姿的样来。肩上环着璎珞杨红长帔，她又帮我加下水狸袄子。我差一点又成了肥胖的企鹅。

薇薇为我梳了一个堆云垂乌髻，插了支珍珠衔玉钗，又在较着的左髻子上斜斜坠上东陵白玉簪。脸上因眼睛未好全，也就涂了薄薄一层珍珠粉，我在眼睛四周悄悄贴上一圈水晶花钿，不敷之处用笔划成小弯叶儿，看上去倒似缠枝木槿斑纹饰在左眼边。薇薇赞了半天，决定下次舞妆也要单眼上贴水晶花钿，最后帮我选了温和的杨红点了樱桃唇。

薇薇拉着我的手安抚我，“奴婢为夫人补过妆的，很美的，不消担忧。”我实在并没有过分担忧这个，但是心慌得短长，也说不出个以是然来。韦虎倒像个过来人，浅笑着拉了拉薇薇，意义是你别劝了，越劝越乱。说实话，我的确感到她越说我越想跑。

和冷意。我一转头，我们已经到了品玉堂的西配房了。

此时现在，他的肌肤在烛光下，猿臂蜂腰，肌肉健旺，纹理均匀，那左胸腹的纱布倒更添了几丝男性刚毅的性感，只觉无尽的魅惑。

他向我微俯身，我几近能够设想获得他那褐黄色的眼瞳正冰冷地谛视着我。他的声音完整收了统统的戏谑之意，唯能感到决然的恨意，“你……还是不晓得为妙。”悄无声气地，他的手伸向我的喉咙，仿佛欲杀我以泄心头之恨，我却震慑于他悲惨的旧事。那无边的恨意，如脚生根。我直挺挺地看着他，却没法转动半分。

来到赏心阁的院子，有琴音微微传来，然后停了下来。我无措地低头，举步不前。

“你……”我气结，正要辩驳，看到他微揭面具，缓慢地往嘴里塞了块梅饼，然后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赏心阁的下人正点上宫灯，我记得这宫灯还是当年原非白从洛阳带返来的呢。我顺着宫灯温和的光芒看去——隔了珠帘，原非白直着身子端坐在椅子上，上身赤裸着，素辉正将他左肩的纱布拆下来。

我乃至感遭到了他那冰冷的手触碰到我脖子上的肌肤，却俄然变了方向，改伸向我的脸。这时就听有人在身后唤着“夫人”，我转头，是薇薇和吴如涂。就趁我转头这工夫，暗神又消逝了，好似向来没有呈现过，这个下午我仿佛也没有见过阿谁戴面具的哑孩子。“夫人，吓死薇薇了。”薇薇喘着气，肃着一张小脸，“夫人到那里去了？方才全部苑都找遍了，都找不到。”我跟着薇薇走到品玉堂前，我想司马遽用心带我绕一条远路，因为我记得来时的路没走这么长时候，也没有颠末西配房后门的院子。素娥初上，碧纱窗外静无人，暮云微遮，梅花浮香暗似雪。恍忽间，韦虎对薇薇使了个眼色，薇薇面露忧色。我感到薇薇抓着我胳膊的纤手在悄悄地颤栗，她强抑着冲动，大声对我说道：“三爷请夫人到赏心阁，一起用晚膳。”我走得有点慢，没法理清内心的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