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玉人折杨柳(4)[第3页/共5页]

房间正中正放着一座与人同高的大观音像，隔着烟雾环绕的檀香，慈和而奥秘地看着我。

我正胡思乱想间，段月容富丽的声音却在我上方慵懒响起，“救了孤的掌上明珠，确切大功一件，只是美女湖上浩繁舫船，你挑了孤这艘倒也巧得很。蒙诏，带他过来，孤有话要问他。”我跟着蒙诏来到第二艘大舫。公然这艘大舫更是白银铺地，黄金作顶，水晶吊帐，珍珠作帘，琉璃宝珞缀满屋间，直晃我的眼，耳边的宝贝随波轻响，一派动听。

这时，蒙诏走了出去，看到我站在段月容的床边，似是蓦地一惊，快步走来，将我推到一边，看到段月容无恙，他便松了一口气，正要对我暴喝，然后看段月容死拉着我的手，蒙诏迷惑地住了口。

此女既知段月容的秘闻，神情又甚是倨傲，必是新宠无疑了。只是所谓的高朋是何人？竟要新宠来见，必非常人，莫非段月容当真要同所谓的辽人见面不成？

夕颜眼角藏着惧意，中规中矩地来到段月容面前行了个礼，“见过爹爹。”段月容把夕颜抱在腿上，慈爱地笑道：“夕颜，你看这个恶人，受尽你爹娘的恩德却打着你娘娘的灯号鱼肉乡里，干尽好事，背后里还要投敌叛国。可记得之前你娘娘教过你的，如许的人叫甚么来着？”夕颜立即大声回道：“猪狗不如的人渣子。”还真是我教的！

有一次段月容一大早来瓜洲，我正用着这套精彩器物悠然品着承平猴魁，不谨慎正被他撞见了。

我暗叹一声，取了一件金线凤绡纱巾悄悄披在他身上，然后又悄悄替他脱了鞋，让他舒畅地躺了下来。正要蹑手蹑脚地分开，他却俄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口中轻叫：“木槿。”我吓呆在当场，过了一会儿，未见他有任何动静，还是双目紧闭，这才认识到他只是在说梦话，能够还是一个恶梦。他的呼吸短促，手底下竟使了真力，如何也掰不开。

我咽了一口唾沫，渐渐抬开端来，落入眼睑的是一汪清澈冰冷的紫瞳，他绝艳的脸庞却没有任何情感，只是渐渐地，他的紫瞳开端收缩。

第二次就是此时现在。当年的我不管如何都能冷眼相看，但是现在，我倒是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总之莫名地有些六神无主。

“夕颜，”段月容淡淡道，“还记得春来和你娘是如何死的吗？”夕颜的小脸凝重起来，沿歌又开端磨牙了。

那夜冰轮初转，映着河面粼粼微波闪烁，一派沉寂平和，恰逢江面有一艘小舫游来，舫中传来美好的吟唱：

“夕颜且记取，那西安原氏另有突厥豺狼便是那忘恩负义的小人，如同这贾善普通，”段月容持续拥着夕颜一字一句道，“今后见一个，杀一个，斩草除根，毫不姑息，方能祭你娘亲在天亡灵。”夕颜的小脸呈现了一丝恨意，他对劲地点点头，抱着夕颜站了起来，冷冷地傲视着下跪世人道：“你们也都记取孤的话，终有一日，我大理段氏要报这血海深仇。”世人皆以头伏地，大声敬诺，而贾善被随行军人点了哑穴，在极度惊骇中被拖了下去。

屋中只剩下我与他二人。他把脸深深埋在双掌中，这类肢体说话普通表白他陷在很深重的苍茫当中，他这个模样我也只看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我们避祸时其父下落不明，豪杰末路的他面色暗澹，只差学楚霸王乌江刎脖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