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千秋伟业终需决断[第1页/共2页]

“先生经商多年，见到东洋、暹罗、爪哇乃至葡萄牙人无数，天然清楚殖民带来的巨额好处。如果先生麾下船队能为大明所用，这必然会是福泽百世的千秋伟业，这此中的短长，先生不会不明白吧？”

“那……”

心念急转，南湘叹了口气，道：“妾身人微言轻，若先生没有受降之心，又何必与我多费唇舌。先生不过是想要一个成果，或是我压服你，或是你压服我。不管成果如何，你都好早做定夺，是也不是？”

“齐国管仲曾有言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所谓礼节教养，那都是人吃饱穿暖了以后考虑的事情。就算是孔夫子，也曾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便是这个事理。”

“不错，朱家昏庸，竟将海禁奉为国策！我这些年来，见过很多番邦红毛，他们疏于礼数，不通教养，我本不屑于之来往。但是几番买卖下来，却发明他们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于数术、机器、火器、军事皆有所浏览，我这才感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明廷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酸客冬烘，不过是些自发得天朝上国的井底之蛙罢了！”

“请说。”王直枭雄一世，从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获得平起平坐的礼数，但这一刻，他扶住南湘下拜的身躯，并用了一个“请”字。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尝试吧，不是么？”

南湘这一番话并非无的放矢，既然王直有了超前的目光，便无妨让他更超前一些。不管如何，摆在他面前的门路只要投降一条，只是时候迟早的辨别罢了。

既然如此，何不将话再说透些呢？

王直一惊，先是本能地不成置信，但心下越是揣摩，越是感觉有如许的能够。还待细心考虑南湘的话，南湘却不给他时候，俄然坏笑了起来：“嗯，用我教员的那句话来讲……如何说来着――哦对了！”

想到这里，南湘不由问道：“五峰先生既然说到礼数与教养，可知礼数何来？教养何来？”

“不消多说了。”王直拦住南湘的话，开口道，“你名为反对，实则叮咛，就不消再演戏了。老朽，在此谢过了。”

可如果王直不死，恐怕以后的中华汗青，一定不会重新改写。十六世纪恰是殖民者的天下，若真有这位五峰船长纵横四海，两地互市，届时东南亚、澳洲，乃至非洲、南美，都有能够呈现黑发黑瞳的中国人，这又会是如何的一副风景？

…………

何况，就算是戚继光摈除了倭寇，全部明廷也因比年战事，国库更加空虚。直到十年以后，隆庆开关，这海禁之制才终究垂垂拔除。

“经济根本决定上层修建！”

说实话，现在的南湘也在天人交兵当中。她清楚将来汗青的走向：王直降后，被胡宗宪囚禁，海上浩繁贼寇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不错……”王直自承，一刹时如同老了十岁，“也罢……我也不与你争了，你且说说，我该如何自处？”

“别看那些西方红毛，甚么葡萄牙人，英格兰人，佛朗机人，尽是些分歧礼数的蛮夷番邦。可待到他们四周殖民，堆集充足多的财产以后，其礼节教养定会无师自通，一日千里，乃至能够一举超越中土。到当时，怕是朝中那些冬烘们，还在作着天朝上国的好梦吧。”

南湘面前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下去。不管王直的目光有多么超前，他出世于这个期间，毫无疑问是他最大的哀思，也是这个期间的哀思。他必定不被这个天下所包涵，作为大家丁诛笔伐的工具，终究变成史乘中别人建功立业的垫脚石。